這樣說，伊里斯公主微微仰頭，注視著裂谷正中央，那一座空空蕩蕩的圓台。

「學院只有『風，火，水，大地』四大元素，」她說，「那麼，為什麼斯科特拉樹的樹根，托起的是五座高台？」

第14章

針對構成空靈大陸的基本元素，人族的哲學家常常爭論不休：有些人認為這一片大陸由單一元素組成，更多的學者則支持「風，火，水，大地」的四元素學說。

而空靈紀年第384章 年，一位人族哲學家第一次提出了第五種元素的存在：那就是「以太」。

以太是物質的精粹，是存在的永恆，是承載光明的載體，是眼看不見亦觸碰不及的虛空。

聽見露辛達的疑問，霍麗葉短暫地怔了一下，這時才想起來什麼似的，解釋道：「哦，我差點忘記了。那應該是傳說中的第五元素，『以太』。選擇『以太』元素的學徒，將由院長親自教導。」

露辛達看看自己的好友，有些疑惑的樣子。霍麗葉攤了攤手：「別看我，我也不清楚。已經很久沒有學徒選擇過『以太』元素了——我說得難聽一點，大概是因為現任院長艾弗格林，他雙腿殘疾，不良於行，因此學徒們不認為院長在格鬥上的造詣強於其他的幾位大師。」

露辛達明白的。

一開始的「學院」只是神廟大祭司們開辦的祭祀禮儀傳授場所，同時教導年輕人一些基礎的邏輯與倫理學。在方舟智者查理的提議與倡導下，這些「學院」才逐漸地發展出更廣泛的博雅教育，即學徒們口中的「三學四術」：

文法，修辭，辯證與形式邏輯，算術，幾何，天文與地理，以及音樂。

而阿希娜學院如今的院長，艾弗格林，毫無疑問，他是空靈大陸之上遠近聞名的長者與智者。他所著寫的那些有關神學，辯證邏輯，算數幾何，以及空靈大陸地理的論文著作廣為流傳。如果論及「三學四術」的教導，那麼整個空靈大陸之上，大概很難再找出來一個比艾弗格林院長更為博學的人物了。

可惜，白髮蒼蒼的艾弗格林院長早早地坐在了橡木輪椅之上，更沒有流傳出什麼有關戰場與戰鬥的英雄事跡傳說。人們普遍不認為艾弗格林院長具備戰鬥的能力。

「如果沒有這一場歐珀石爭奪大賽，」霍麗葉說，「也許會有更多的學徒想要跟隨艾弗格林院長學習吧，我毫不懷疑這一點。」

霍麗葉沒有說出口的後半句話，露辛達明白的。

沒有歐珀石爭奪大賽，艾弗格林院長的智慧令人嚮往。

然而，又有多少青春正好的年輕學徒，可以拒絕參與「爭奪歐珀石」這樣想一想便熱血沸騰的戰鬥競賽呢？

每一位學

徒的心底里，也許都悄悄地設想過：如果可以提升武藝技巧，可以鍛鍊體能體格，可以與同伴組成最強勁的隊伍，在學院的選拔賽里脫穎而出，代表學院出征，贏得無上的榮譽，還有那具有強大而神秘能力的歐珀寶石。

精於戰鬥而經驗豐富的學院大師們就在眼前，每一位大師都是各自擅長的戰鬥領域內的佼佼者。在可以自由地選擇自己想要跟隨的大師學習的前提下，又會有多少人會選擇橡木輪椅之上，那空有智慧理論，卻沒有實戰經驗的老院長？

眼看著露辛達久久沉默，霍麗葉也逐漸明白了過來：「你不會是想要選……我是說，露辛達。」

「嗯。」

「三個月曜輪的學習與考核之後，我們就必須要組成五個人的競賽隊伍了。」霍麗葉強調了一下「五個人」。

露辛達只是簡單地說：「我知道。」

「學院一向尊重學徒自由選擇的意願，」霍麗葉越說越有點心驚，「五個人的競賽隊伍，大概率也將通過自由結合的方式組成。你要知道，露，學徒們都會想要和更厲害的人組成隊伍。學院不會幹涉隊伍的組合，學院只會舉行公平的戰鬥比賽，選拔出一支隊伍，代表學院參加歐珀石的爭奪……露辛達。」

「嗯。」

「當然我會同你組成同一支隊伍，」霍麗葉說，「可是，如果你決定選擇『以太』元素，你要知道，我們或許將無法說服最優秀的學徒們成為我們的隊友。」

「恩麗。」

「啊。」

露辛達認真地注視霍麗葉的眼睛：「你相信我嗎？」

霍麗葉一頓，也回視自己這纖弱又堅強的好友。

恍惚間，年輕的女武士仿佛看到了石壁懸崖，看到了活死森林，看到了那艱難逃亡的路途中，露辛達金琥珀顏色的眼底，那不變的冷靜，果敢，與步步為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