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桑的笑容更甚,「好好好,殿下放心吧,保證安排好。」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許弋徹底躺成了一條鹹魚。
她在逍遙王府里吃了早飯睡回籠覺,恍惚著起來吃午飯,吃了午飯睡午覺,撓著頭起來吃晚飯,半夜餓了再爬起來吃兩頓……
直到半個月後,她才感覺,那種前幾局積累的疲憊,終於消散了。
某個初春的午後,許弋正舀著面前的芙蓉羹,一口又一口,根本停不下來。
最後一碗,一定是最後一碗了,許弋捧起小碗,「哧溜」一聲將羹湯飲盡,仍舊覺得意猶未盡。
她拍了拍自己的肚皮,卻無意間感覺自己胖了一圈,不禁有些無語,真是的,趙芙不是一個紙片人嗎?她怎麼還會胖啊,這不對啊!
正胡思亂想間,她一抬頭,卻見小桑鬼鬼祟祟地在站在銀安殿門口,探頭探腦的。
許弋喊住了她,「小桑,有什麼事嗎?進來說。」
小桑跨過過門檻,邁著小碎步走了過來,她撇了眼許弋面前的空碗,又飛快地看了眼許弋,「殿下還記得烏純聲麼?」
許弋心中咯噔一聲,糟糕,擺爛擺得太舒服給忘了,「咳,他身體養好了嗎?」
小桑走過來替許弋收了碗,「誒呀殿下,他早都好了。殿下這幾日裡吃的水晶糕、芙蓉羹、槐葉冷淘、棗箍荷葉餅之類的小食都是他在廚房備的。」
許弋突然覺得嘴巴里的味道有點苦,「我倒是不知道,他廚藝這麼好。」
小桑收著碗筷,大大咧咧地道,「他天天泡在廚房裡,拿著本食譜翻來覆去地看,連書都要被他揉皺了,我們的掌勺大廚都沒他用心。」
許弋心中嘆息一聲,烏純聲對她的好還是一如既往啊。從前她舍了命不要都要去救他,如今人就在王府里,她卻不敢去見。
小桑看許弋不說話,又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殿下若是吃得還算滿意,去看看他可好?」
也不是不行,畢竟吃了人的嘴短嘛,而且也不能一直躲著他吧?
不過,許弋眯著眼睛看向小桑,「是他托你來說項的嗎?」
「不是不是不是。」小桑頭搖得和撥浪鼓似的,「我看他整日裡都少言寡語的,不是琢磨著給殿下做好吃的,就是看著銀安殿的方向發呆,都快要等成石頭了。」
***
瑤光殿前院,還是那個熟悉的背影,身穿一件淡藍色的長衫,立在發了芽的玉蘭樹下,仿佛濁世中的翩翩公子。
許弋眼角一酸,向前走了幾步,便停在了原地,「烏純聲,你還好嗎?」
烏純聲轉過來,眼神清澈澄明,他對著許弋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多謝殿下,我已經養得差不多了。」
許弋連忙上前扶起了烏純聲,往事如雲煙般在她腦海中掠過,只是他何曾向自己行過禮,許弋心中一痛,強忍著酸澀的眼角,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烏純聲從懷中掏出手帕,輕輕按在了許弋的眼角,「殿下的眼睛怎麼紅了。」
許弋接過烏純聲的手帕,蓋在了眼睛上,「來的路上,沙子進眼睛了。」
原來,她也會說著麼拙劣的藉口。
「殿下眨眨眼,沙子等下就會出來了。」烏純聲溫柔道。
「好。」深深吸了口氣後,許弋的情緒平復下來,她拿下手中的帕子,眼前的人宛若初生。
「我看看。」烏純聲向著許弋靠近一步,近得幾乎能看到自己在許弋眼中的倒影,「沒有沙子了殿下。」
許弋一顆心怦怦直跳,他還活著,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和自己說話,這樣就足夠了,不是嗎?是她將他捲入了混亂不堪的命運,不是嗎?
如果他和她從未相遇,最起碼不會像在北地那般,次次慘死在她面前,想到這裡,許弋幾乎不敢與他對視,她背過身道,「回去吧,烏純聲。」
從前她沒有辦法面對樊不野,因為樊不野為了救她而死,現在她沒辦法面對烏純聲,因為就算她拼上了自己的命,也救不了烏純聲。
「殿下要我回哪裡去?」烏純聲看著許弋的背影,蹙眉道。
「回你來的地方去。」許弋平靜地道。
「殿下,我已經無家可歸了,年前我隨黃河下游的流民進入京師,差點餓死在街角,是殿下把我撿回來的,殿下不記得了麼?」
烏純聲繞道許弋的身前,語氣略顯焦急。
「你撒謊。」許弋吸了吸鼻子,平靜如水地道:「你是金國的國師,是風神的侍者,是女真的神巫,是阿骨打派到我大昭的暗探,你當我不知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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