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不遠處的裴諶聽到動靜,趕過來就給了無咎一腳,「殿下!這畜生咬了烏純聲了麼?」
他就知道不能放它出來,真是被它這兩日混吃等死的樣子給騙了。
「嗷嗚!」正在舔著傷口的無咎再次痛呼,「我沒有!你們這些愚蠢的人類!」
「不是他。」許弋看了眼狼狽的無咎,當機立斷道,「裴諶,燕京城已破,速速傳令給樊將軍,調十萬兵回去守奉雲城,另外十萬留在藍澱溝,本王要和阿骨打決一死戰。」
「是!」裴諶看了眼烏純聲,他面色慘白,滿臉冷汗,一副時日不多的樣子。
他不禁在內心嘆了口氣,這麼千辛萬苦把你從數十萬大軍中搶出來的,可別讓殿下失望啊。
「殿下……」看著裴諶遠去的身影,烏純聲內心稍安,「守城的六千將士不會白白赴死的,他們接受了風神的祝願,會在生死攸關之時被送到安全的地方……」
「你怎麼這麼傻。」許弋已然猜到,她為了他自私地讓將士們去送死,為了彌補她的愧疚,他大概付出了什麼代價,救了他們。
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啊?一眾巨大的荒謬感從許弋的心底油然而生,難到她註定救不了烏純聲嗎?她真的不願意相信。
許弋緩緩貼近烏純聲的額頭,「我能治好你的,讓我進靈境。」
「不要,殿下。」烏純聲化出一股暖風,微微將許弋推了開去。
與此同時,他內視己身,飛速將正在潰敗的靈境封印了起來,絕對,絕對不能讓殿下進來。
「為什麼不讓我救你?」許弋嗚咽道,豆大的眼淚
不自覺從眼角滑落。
「殿下如果進去,身上的魂力都會被吸乾的。」烏純聲苦笑道,「到時候,世間再無逍遙王趙芙,殿下難道願意嗎?」
「你又不是我,為何咬定我會不願意?」許弋倔強道。
烏純聲抬起手,仿佛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觸及到了許弋的臉頰,「可是殿下,我不願意啊。我想看見殿下笑,看見殿下哭,看見殿下發怒。」
他的手撫過許弋的淚珠,「我想要切切實實地看見殿下,觸摸到殿下,就像現在這樣。而不是殿下融入我的靈魂之中,從此再難相見。」
「我不會消失的,你相信我,可是你如果不在了,我就再也找不到你了。」許弋慌亂地道,莫名的恐懼從她心中升起,她有種感覺,她要失去他了。
烏純聲牽動嘴角,笑著道:「殿下,我就要走了,殿下願意這樣看著我,我已經知足了。」
其實這才是他最大的謊言,他想和殿下肌膚相親,想和殿下享魚水之歡,想永遠陪在殿下的身邊,他是那麼貪心,他怎麼會知足?
「咳。」此時,無咎咳嗽了兩聲,忍受著背脊上的傷痛站了起來,「別整那麼悲情,這不還有我在呢麼,有的救,有的救。」
許弋的悲傷暫停了片刻,她側過臉看向無咎,眼中依舊掛著淚光,「你要怎麼救?」
「咳,別哭了。」無咎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你把我身上的控魂術撤了,雷之力能破掉風之力的禁制,如果我拿出部分魂魄和他相融,他就不會在風中消散了。」
許弋狐疑起來,「真的?你有這麼好心?」
「嘿!你怎麼還不信我。我又不是吃白食的!吃了你那麼多天肉,幫你個小忙也沒什麼關係。」無咎歪著腦袋看著烏純聲:「反正救了他,他也打不過我。」
「殿下莫信他的鬼話,他是邪神的侍者,他只想吞吃我的殘魂,藉以增長自己的巫之力。」烏純聲拆穿道。
「嘿!烏純聲!你個憨貨!你不領情就算了,怎麼還誣賴我!」無咎氣得刨爪子道。
正當眾人僵持不下時,深深的夜色里,濃密的烏雲席捲而來,滾滾雷聲如海浪般在上空翻湧,若有似無的電光從雲層中射出,時不時照得營地亮得煞白。
煞白的天光中,將士們慌亂地跑動起來,大地發出沉悶的響聲,輕微地顫動著,和天空中的悶雷聲混雜在一起,好似亂舞的樂章。
烏純聲內心悲涼,竟然是現在,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天罰會先劈死他,還是他會先耗盡魂力灰飛煙滅。
無咎抬頭望著雲層,催促許弋道:「殿下!快,等天罰落下來,就來不及了!」
微熱的風眯了許弋的眼,等她再次能視物時,卻見烏純聲浮在半空,身軀幾近透明。
他的四肢正化作點點星光,仿若要在風中消散,但他絲毫感覺不到痛楚似的,垂著眼睛看向她,輕聲道,「殿下,讓我走吧。」
「不可以!」許弋脫口而出,她抱著最後的希望問道,「無咎,你真能救他?」
無咎急切地道,「能啊!你還在猶豫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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