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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嘴上雖在調侃,內心卻忍受著灼燒般的痛苦,這位殿下的靈魂好燙,他已經盡全力忍耐了,可每當她靠近他,簡直是在把他的三魂七魄架在火上烤。

許弋無意再與此人周旋,她往袖中刀往下一按,「少廢話,說,你到底是誰?烏純聲又在哪裡?」

「啪」得一聲,無咎抬起雙手在桌邊一使按,木桌應聲而裂,下一刻,他已經退至三米開外。

「逍遙王,白日裡從天上掉下去的就是你的小情人,你找阿骨打要人去吧,能要到算我輸。」

說話間,他雙爪化出利刃破開營帳,幾個眨眼間便不見了。

許弋看著在冷風中撲扇的氈布,整顆心都沉入了谷底。

果然,所謂的北燕奸細就是烏純聲,阿骨打為什麼要置他於如此境地,他不是風神的侍者,女真的神巫,大金的國師嗎?

***

是夜,糧倉草垛後,兩女真將士悄然撲地,裴諶和崔逢扒下他們的鎧甲,飛速換裝。

某營帳前,兩小兵正百無聊賴地等著換班。

身量較矮的小兵剌貴打了個哈欠道,「這都什麼時候了,人怎麼還不來啊。」

高大些的小兵哈扎林朝前努了努嘴道:「看,這不是來了麼。」

剌貴收起迷茫的淚光,定睛朝前看去,果然,有兩個身影正從西邊的營地匆匆趕來。

等人走到近前,他忍不住抱怨道:「搞什麼這麼慢?」

裴諶哈著腰陪笑道:「在營里喝了碗熱湯,路上沒憋住,去撒了泡尿。」

剌貴生氣道:「你倒知道享福,哥哥我還沒熱湯喝呢。」

崔逢連忙道:「二位哥哥辛苦了,快回營地喝口熱乎的,接來下就交給我們吧。」

哈扎林囑咐道:「這裡面關押的是皇帝陛下親自抓到的犯人,你們且小心著點,別掉以輕心,到時掉了腦袋。」

裴諶點頭道:「誒,好好好,哥哥說的是,我們都記下了。」

不多時,兩小兵的背影便消失在了夜色中,崔逢見四周無人,便輕輕用右手捂住嘴巴,學著貓頭鷹叫了三聲。

許弋聽到暗號,從藏身的陰影中貓身而出,飛速向著營帳跑去。

「殿下,去吧。」裴諶為許弋撩開了營帳前的氈布。

「殿下,若是有人來了,末將便再起暗號,到時殿下要快快退出來,切莫多做停留。」崔逢提醒道。

「恩。」許弋點點頭,彎腰進了營帳。

營帳內,一個衣衫襤褸的男子正歪著腦袋昏睡著,兩個鐵鉤子從他的肩胛骨處穿過,將他牢牢地釘在刑架之上。

另有手銬鎖著他的四肢,下連鐵鏈緊緊纏著他的手臂,鐵鏈繞至腰間從側邊垂下,堆疊在地上,仿佛冬日裡棲息的大蛇。

「烏純聲?是你嗎?」

許弋上前掀開男子額前的亂發,卻看到了一張布滿紋路的臉龐,黑色的蛛網將他的容顏撕了個粉碎,藍黑色的電光遊走其中,不斷閃現。

可正是這張面孔,曾經對她訴說著溫情與誓言,曾經與她耳鬢廝磨,相濡以沫,許弋又如何能認不出,這才是烏純聲。

「烏純聲,你醒醒,你睜開眼睛看看我。」

許弋輕輕撫摸著烏純聲的側臉,幾欲落淚。

「咳咳咳」,眼前的人咳著掀開了左眼沉重的眼皮,他的右眼鼓脹,已經完全睜不開了。

「殿下……」烏純聲的聲音乾裂至極,宛若失去了生機的老者。

「烏純聲,我就知道是你,我就知道!你等著,我現在就把你救下來。」

許弋拔出腰間長刀就向著烏純聲肩胛骨上的鐵鉤砍去。

「哐」得一聲,她手中的長刀被崩開一個豁口,鐵鉤卻紋絲未動。

「哐哐哐」許弋連砍三刀,震得虎口發麻,長刀崩裂,噗的一聲悶響,半截長刀已經掉在了地上。

「殿下……別費勁了,沒用的,這是專門造來困住我的,尋常刀斧劈不開的。」

烏純聲嘶啞著嗓音道。

「這把不行,就換一把!」

許弋將手中長刀往地上一擲,取出袖中寶刀。

「咣」「咣」「咣」幾聲脆響,鐵鉤上很快就多了個深深的豁口,許弋眼前一亮,正要揮刀砍下去,卻見烏純聲臉色慘白,滿臉冷汗。

仔細看過去,原來鐵鉤已深深地嵌入他的皮肉中,浸滿了鮮血,若要強行拿出,少不得要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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