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弋理了理衣襟,對著金國的將領梗住了脖子。
看著狼牙棒上滿滿地尖銳的鐵釘,她心裡微微發怵,這一棒要是打下來她必定當場腦漿迸裂而亡。
但她還是深深地吸了口氣,徹底豁了出去。
「金國與大昭原本約定一同進攻北燕,阿骨打卻先是背信棄義擅自搶占了燕京,再是撕毀合約直取我京師,你們的王就是這般卑鄙無恥之徒嗎?」
金國的將領冷笑一聲,「哼,你算是什麼東西?成者為王,敗者為寇,阿骨打無恥不無恥的,輪不到你來說。」
「我乃大昭的攝政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我要求面見你們的王!」許弋豎著眉毛道。
「攝政王?哈哈哈哈哈哈!就算你們的皇帝在這裡也沒有用!」金國的將領舞起狼牙棒,對著許弋的腦袋砍將下來。
冰冷的鐵風吹過許弋的臉頰,許弋輕輕閉上了眼,結束了,一切都要結束了,她終於可以休息了。
然而,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
一聲呼嘯從許弋耳畔響起,等她睜開眼,卻看看見男人依舊高舉著狼牙棒。
他的表情很複雜,面臉的輕蔑與手到擒來的狂傲中夾雜著一絲難以置信的震驚。在他的胸前有個黑黢黢的洞口,鮮血正不停地從中流出來。
眨眼間,一個身影擋在她的面前,一腳將金國將領踢翻在地。
「咻咻咻」只聽他連發三弩,眼前的金兵卻倒了一大半,另有身著農衣的契丹武士從殿內湧出,向著金兵衝殺過去。
「蕭靜之……」看到眼前的人,許弋一時呆了。
「看來,我賭對了。」蕭靜之轉過身來,撫著許弋的臉頰,心如刀割,是他親手將她推入了如此境地。
「啪」得一聲脆響,許弋一個巴掌打在了他的臉上,「我是不是說過讓你永遠消失在我眼前。」
「殿下,現在可不是發脾氣的時候啊。」蕭靜之苦笑起來,一手
提著機弩,一手拉著許弋,朝著殿內的暗門跑去。
長長的甬道內靜寂無聲,似乎將所有的驚險、陰謀與背叛都隔絕在了外面。二人一時無言,唯有一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
「趙元和小果子呢?你來的路上碰到了嗎?」許弋擔憂地問道。
「嗯,已經有將士護著他們從暗道出去了。」蕭靜之低聲答道。
「你殺了樊不野,我恨你一輩子。」許弋冷言道。
「恩。恨吧。別死了就好。」蕭靜之腳下頓了頓,前進的速度慢了下來。
許弋又沉默了下去,郊天大禮的埋伏中,除了射殺樊不野,那支沒有射中趙元的箭,也是他的手筆嗎?
那個時候,她離趙元那麼近,他是否有將箭鏃對準她的背心?
「喵嗚。」靜默間,一隻貓兒的叫聲從背後傳來。
難道是烏純聲?許弋停下腳步回過頭,只見那隻熟悉的狸花貓縮著一隻腳,一瘸一拐地沿著甬道向她走來。
它右側的後腿上有著深可見骨的傷口,目光里充滿了委屈和驚慌。
這不是烏純聲吧,許弋心中微微嘆了一口氣,不然她該聽到的應該不是貓叫。
許弋撒開蕭靜之的手,往回跑了幾步,半蹲下來將狸花貓抱了起來,「怎麼連你也傷了。」
該死的金兵真是作孽,怎麼連小貓也欺負。
「喵嗚」「喵嗚」小狸花蹭著許弋的手臂,撒嬌似得叫著。
蕭靜之也往回走了幾步,「快走吧,追兵就在後面,我的人也不多,不可大意。」
「嗯。」許弋再次邁步,「是宮裡的小貓咪,好聰明,竟然跟著我逃到了這裡。」
蕭靜之瞥了許弋的左側肋下,裂開的箭杆邊,暗紅色的血正從中沁出來,「你還受著傷,我來抱?」
「喵嗚」蕭靜之還沒伸出手,狸花貓便抗議起來。
許弋揉了揉它的腦袋,「沒事,它不重,我來吧。」
甬道很快到了盡頭,昏暗的街道上停著兩輛馬車,前面的那輛車輪滾動,已然向著馬行街奔去了。
「明帝和小果子在前面的馬車裡,我們上後面這輛。」蕭靜之跨步上了馬車,托著許弋的手臂將她也帶了上來。
馬車中,許弋簡易地為小狸貓包紮了一番,將它放在了腳下淡青色的蒲團上,看著它閉上眼睛養起精神來,才終於心下稍安。
等到真正坐下來喘口氣時,她才驚覺左邊的衣袍里涼颼颼,黏膩膩的。
她突然明白過來,那都是她的血,此前跑動的時候是熱的,現下停下來就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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