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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純聲看著她頹喪的樣子,安慰道,「人和人的相遇,就是這樣的,總會有人在你身邊停留,也總會有人從你身邊離開。」

「說不定哪一天,他想通了,就回來了。」

初時收到蕭靜之失蹤的消息,烏純聲並沒有馬上派暗影衛去找。

他心裡甚至鬆了口氣,不見了也好,趙芙是真的對他上心了,每每想到殿下為他焦急,為他落淚的模樣,他心中就總是堵著一口氣。

這還是那個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投擲千金,只為紅顏一笑的逍遙王殿下嗎?

原來她動起情來是這個樣子的,竟也與凡夫俗子沒什麼不同。

他的心裡有一點點唏噓,又有一點點落寞,這樣世俗的關愛,如果落到他的身上,他又何嘗不會珍惜?

但酸澀歸酸澀,該他做的事他一樣都不會少做。

只是等到暗影衛尋遍京師都沒有找到蕭靜之道的時候,烏純聲才覺得大事不妙,僅僅半日的功夫,他到底能躲到哪裡去?

許弋的腦袋混沌不已,她以為他對她是有眷戀的,原來只是為了讓她放鬆警惕好再次溜走嗎?

此時,她只覺得心中一片蒼涼,「不會了,他已經從我身邊逃開兩次了,他不會再回來了。」

烏純聲心頭一軟,他還要再說,甲冑摩擦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過來,「殿下,三更天了,該梳妝更衣了。」

「咚」「咚」「咚」叩門聲三響後,殿門大開,女官們端著特質的禮冠禮袍走了進來。

許弋往烏純聲的後背輕輕一拍,狸花貓「哧溜」化作黑影,幾個閃身向外躍去。

女官們的裙邊被帶得飄浮起來,她們並未在意,還以為這只是冬日裡的一股尋常的冷風罷了。

不多時,齋宮前的廣場上,穿戴整齊的許弋站在玉輅邊,與百官一同候命。

片刻後,大地微震,馬兒的嘶鳴之聲從不遠處傳來。

許弋尋聲看去,只見青城山前,一位手執長槍,身披鎧甲的少年將軍牽著一匹白馬,從如金蛇般涌動的萬道光芒中走了出來。

這正是剛從戰場歸來的樊不野,他的身後是六百鐵騎親軍,與都指揮司用來裝點門面的鐵騎衛士全然不同,那都是真正從戰場浴血奮戰殺出來的戰士。

突然間,甲冑互相撞擊的聲音倏忽間響徹山谷,兒郎們齊齊從馬兒上翻下身來,衝著齋宮拜下。

原來是趙元從齋宮中走了出來,她衝著東方奮力揚起袖子,騎兵們這才站了起來。

許弋側頭看向趙元,眼前的人兒頭戴通天冠,身著絳紅色大袍,正手捧著元圭在禮官的引導下一步步往玉輅上走去。

許弋差點沒有認出來,趙元眼中那份古靈精怪已經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莊重、華貴,還有一絲麻木。

「起!」玉輅上的近侍甩著拂塵,尖著嗓子喊道。

六百鐵騎分作兩排,露出了通往青城山郊壇的大道。

或是騎著馬、或是舉著旗的禮儀衛先行出發,隨後是趙元那雕著鏤金蓮花的大輦,再是文武百官,最後是各類負責隨行雜事的親從官、親事官等。

從樊不野身前經過的時候,許弋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鐵鏽混合著風霜的味道。

仔細看去,他的臉頰粗糙了些,下顎上冒出了青青的胡茬,眉宇間的輪廓更顯深邃。一條結了痂的傷疤從右邊的眉毛里冒出頭來,更為他憑添了一股殺伐之氣。

在府里的拘謹,在她面前的羞赧,還有那一點點少年人的傻氣,全都消失不見,原來這才是樊不野本來的樣子嗎?

樊不野迎著許弋的目光,眼眸微彎。

殿下今日的禮服甚是繁重,她頭戴卷元冠,身著深青色的直領對襟大袖衫,容顏端莊明媚,以往那股吊兒郎當的做派也盡數隱去了。

鋪滿金繡雲霞的帔子繞過她的頭頸從兩肩垂下,直到膝蓋處才由一塊碧綠的蟬形寶玉扣在一起,寶玉下墜著長長的流蘇,隨著她的腳步前後搖擺。

樊不野看著晃動的帔墜子,一時間竟看得痴了,直到副將崔逢在旁微咳了好幾聲,他才回過神來,帶著隊伍跟了上去。

青城山並不高,反而走勢十分和緩,不然皇家的祭壇也不會設在這裡。

但浩浩蕩蕩幾千人同時登山,即要時刻注意前方太女的動向,又要兼顧自身儀態的端莊,竟是比平時多花了三倍的時間才上得山來。

終於,當太陽升到正空的時候,祭壇外的壝牆從茂密的樹叢中露出了頭角。遠遠看去,在一棵高大的銀杏樹旁,一座三層祭壇赫然而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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