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國合作的細節商議得差不多後,昭文帝賜下冬宴,以最高的規格款待使臣,另外她還賜下了三十萬兩白銀、三百斤茶葉、二十五匹白絹等財物……這樣的待遇堪比親王。
除此之外,昭文帝還特地命禮部侍郎安排人手,陪寧術割等三人暢遊京師。
金國的使者退下後,童貫終於走到了殿前,他莊重地跪下道,「陛下,臣此次北行,將女真一族的暴行都看在了眼裡。」
「金國但凡攻下一城勢必屠城,將城中所有物資、財寶、甚至是人口,盡數掠奪而盡才肯罷休。」
「阿骨打殘暴嗜血,野心勃勃,在攻下北燕後定會撕破合約攻打我大昭,還望陛下三思啊!」
趙凝看著童貫,嗤笑道:「樞密使當年應對西楚大軍也是有勇有謀,如今卻是失了氣魄嗎?樞密使若是怕死,北邊的戰事朕不派你去便是了。」
童貫的腦袋在大殿上磕得邦邦響,「陛下三思!微臣不是這個意思!」
「來人,樞密使累了,帶他下去休息。」趙凝冷著臉道。
童貫被帶下殿後,趙凝又命胡秉芮加收酒稅、宅地稅等各項稅款。
許弋一字字聽在耳中,太陽穴旁邊的青筋突突直跳,烏純聲的話在她耳邊響起,她是否要將更多無辜的人牽扯進來,阻止此事的發生?
***
三日後,寧術割、李善慶、勃達正在老將侯益的陪同下,於西郊參與遊獵。此時的宮城城門前卻掀起了血雨腥風。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急促的鼓聲從城門兩側奏響,一百八十五年名太學生伏在宣德門前,手捧血書,大聲疾呼。
「徭役剝血汗,戰事堆白骨,和平難得有,北燕不可攻!懇請陛下收回成命!」
崇政殿內,趙凝頭痛欲裂,登聞鼓強有力的鼓聲透過三十二道宮門傳來,仿若敲打在她的腦門上,要將她的腦漿敲打出來。
「大學士,你去,幫朕把這幫太學生勸回去,起碼讓他們別打鼓了。」趙凝按著左側的太陽穴道。
「是。」翰林學士葉靜能還兼任知制誥,原本她今日是將寫好的國書與誓書來交給昭文帝過目的,沒想到卻領了這樣一個任務。
只不過,沒多久,曾在朝堂上舌戰群儒的大學士便鎩羽而歸,昭文帝又派了諫議大夫韋進安、天章閣待制孫白舜相繼前往,可都見效甚微。
許弋聽到消息趕過去的時候,碰巧趕上趙凝正在發怒,只見她一把掀翻了身前的長案,「叮鈴咣啷」得一陣脆響,杯盞變成碎片,玉石滾了滿地,文書散落在酒漬之中,染得邊角殷紅。
宮人們無聲地行走著,彎腰拾掇起來,不敢發出一點聲響。
「阿姐,怎麼生這麼大的氣。」許弋連忙問道。
「芙兒,你聽到鼓聲了沒?那幫太學生現正在宮門外請願,他們這是要置朕於何地?朕是什麼殺了千萬人的暴君嗎?還是什麼橫徵暴斂的昏君?」
「朕只不過是要收復故土而已啊,等金國的使臣們回來看到這幅場景,朕又要如何交代?」趙凝搖著頭,扶額跌坐下來。
許弋走到趙凝的身側,輕按她的太陽穴,「阿姐是一國之主,自是說一不二,又何須給金太祖手底下的嘍囉做什麼交代了。」
「太學生們讀了那麼多書,也不是無理取鬧之人,他們以後入朝為了官,也是要為阿姐做事的,阿姐要不要聽聽,他們到底想說什麼?」
趙凝斜了許弋一眼,惹得許弋手一抖,腕上的力氣都軟了下去。
不過下一刻,趙凝便將她的手從額頭邊捉下來道:「那好罷,既然芙兒要我去聽,朕就勉強去聽一聽罷。」
許弋心中一喜,輕輕摟著趙凝道,「阿姐哪裡是什麼暴君和昏君了,我看阿姐啊,是天底下最聖明的仁君了。」
趙凝莞爾,「怎麼還拍起阿姐的馬屁來了。」
***
片刻後,宣德門城樓上,趙凝扶欄下望,看著黑壓壓的一片人頭,神色不明。
許弋站在她後側的陰影中,心中疑惑非常,她昨夜剛剛派暗影衛前往太學散布消息,這幫太學生來得也太快了些。
「你們在這裡跪了這麼許久,是在脅迫朕嗎?」趙凝冷著臉,不怒自威。
「啟稟陛下,學生們不敢,學生們只是行忠義之事罷了。」跪在前排的一位學生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地說道。
「哼,你是在罵朕不忠不義嗎?你叫什麼名字?如此猖狂,不怕朕砍了你的腦袋嗎?」趙凝怒問道。
「陛下!學生譚宜。學生今日敢來到這裡,便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了,學生的這顆腦袋,陛下要是想要,就拿去好了!」
「只是學生敢問,陛下是否知道,在離京師三百里外的太康縣,百姓們正在易子而食啊!白花花的人肉公然在市集上甩賣,都是為了戰事而加重賦稅徭役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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