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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純聲嗤笑一聲,「威脅我的時候你沒想到嗎?」

「烏純聲!你都把我帶到這裡了,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許弋喵嗚喵嗚地叫起來,仿若小貓在撒嬌。

「停停停!別亂叫。」烏純聲按了按眉心。

說罷,他沿著廊柱竄上了閣樓。閣樓之上,輕掩的窗扉露出一跳縫隙,炭烤的熱氣從縫隙中鑽出,暖得許弋眯了眯眼晴。

閣樓小,碳火旺,已經到了需要開窗散熱的程度。

透過縫隙,許弋看見,有個鬍子啦喳,面色憔悴的人影伏在案前,那正是謝珉懷。

紙張歪斜地在他面前鋪開,他寫上幾筆,便嘆息起來。只見他頓住筆,將宣紙亂團一氣,朝著身後丟去。

許弋伸長脖子一看,地下已經積了不少紙團。

「凝神,想像你自己此刻站在窗外。」烏純神暗中催動口訣,繞到趙芙身後,在她肩上輕輕一拍。

許弋連忙回過神來。驀地,她的身影出現在昏黃的窗紙上,伴著碳火隱隱浮動。

「謝珉懷……」許弋開口道,聲音一如往昔。

「殿下!」謝珉懷驚叫一聲,抬首便看到了許弋在窗紙上的剪影,「殿下,外面冷極了,快些進來說話。」

許弋微微搖頭,「無妨,我是從宮中溜出來的,只為問你幾句話。」

謝珉懷低著頭看向他在案上的的筆墨,他正在給陛下寫奏章,寫得他抓耳撓腮的,很多話,或許由殿下來說會好。

「謝珉懷,你告訴我,你怎麼把金國的使者帶回來了?此行到底是怎麼回事?」許弋壓住內心的火氣問道。

「殿下,此行確實超出了微臣的預期。」謝珉懷一邊說一邊嘆氣,「我等到達會寧府後,阿骨打還在外征戰,我等首先面見的是金國的都元帥完顏宗翰,微臣很快就向他說明了來意,他只是要我們安心等待。」

「阿骨打回來後,童貫奉上了陛下的詔書,誰知他突然暴怒,當場抽了童貫三鞭,說我大昭看他不起,強烈要求在有國書與誓書的前提下方能進行洽談。」

「但隔了三日,阿骨打又仿若無事發生般地設宴款待起我們來,邀我們一同參與夜獵。在夜獵時,童貫從馬背上跌下摔傷了腳,此後便一直在帳中修養。」

「反倒是薛肇因彎弓射下一隻大雁,很受完顏宗翰的賞識。薛氏父子原本就酷愛騎射,此行更是參與了女真一族的圍獵、摔跤、野祭等諸多活動,很快與他們打成一團。」

「如此半月後,阿骨打透露出了與我大昭合作的意願,期間完顏宗翰頻繁進出他的大帳,微臣推測是完顏宗翰在背後助力此事。」

「此後,我每日便與阿骨打派出的代表李善慶據理力爭,商議合作細節。可到了關鍵的問題上,阿骨打並不聽我的建議,反倒轉頭去問薛肇。」

「可嘆,我雖每次都提前對這位新晉的武狀元多番囑託,但一方面,薛肇與女真一族稱兄道弟起來,幾乎卸下了對他們的防備。另一方面,阿骨打也著實狡詐多智,我只能眼看著薛肇掉入他的陷阱中。」

「殿下,此行頗多轉折,阿骨打卻是對我大昭垂涎欲滴,但完顏宗翰此人眼光老道,確實看到了與我大昭合作的前景。」

「怕只怕阿骨打到時殺紅了眼,不聽完顏宗翰的話。很多話不能當著使者的面在朝堂上說,還望殿下多多勸解陛下,與金國合作還是太危險了。」

「好。太傅辛苦了。」許弋微微點頭。

烏純聲看著逐漸靠近窗台的人影,連忙從閣樓上躍了下去。

「殿下……」謝珉懷一推開窗,只見一個黑影從半空划過,窗外哪有逍遙王的身影呢。他的殿下會怪罪他辦事不力嗎?可明明他已經使出了渾身所有的力氣了。

烏純聲幾個飛躍出了上清宮,踏著瓦片,向宮城急奔而去。

許弋嘴角一扯,「烏純聲你跑這麼快幹嘛。」

烏純聲撇了許弋一眼,「話不是都說完了麼?再不跑就要露餡兒咯。」

許弋微咳一聲,「沒想到金國之行有如此彎彎繞繞,我看阿骨打是故意晾著謝太傅,去賣薛肇的好,他此舉必定用心不良。」

「我阿姐對收復故土著了魔,一心想要燕雲十六州,好不容易才改了心意。這下金國的使者來了,我猜阿姐一定不肯罷休了。」

烏純聲眨眨眼,這確實像阿骨打能做出來的事,不過……「老師沒做成的事,學生來做又如何?」

許弋蹙眉,「什麼意思?」

「當年北燕兵臨城下,昭熙帝在李炎與王黼的唆使下欲棄城而逃,三百太學生在宮城前伏地請命,以死相諫,昭熙帝這才復起老將李綱,打退了契丹兵馬。」

「我大昭的皇帝誰都不怕,怕的便是學生們毀他的清譽。謝珉懷在擔任太女太傅前,曾在太學執教三年,太學裡現在還有他不少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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