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鎮東生前有兩套房子,一是后街巷的老屋,二是現在住的這間,生病前他把房子過戶給了陳敬濤,現在房本上寫的是陳敬濤的名字。
這落地厝嚴格來說,是兩棟樓房並在一起,按照陳鎮東遺囑上寫,是兄弟均分,但陳敬濤沒有提出來。
余希檸之所以知道有遺囑的存在,是因為陳慧柔跟余序洲說的時候,她不小心聽見的。
陳鎮東生病這些年,陳慧柔沒少跑前跑後幫忙照顧,若真要論起來,她是嫁出去的女兒,在潮汕本可以不用如此付出,不過是孝順罷了。
遺書寫好後,陳鎮東給陳慧柔看過,還問她要不要后街巷的老屋,陳慧柔拒絕了,她做這麼多,並不是為了想得到什麼。
「我生病的這些年,身邊只有你盡心盡力,其他人是什麼心思,我一眼就看穿了。」
「阿爸留下來的錢,大頭我按三份均分,我一份,敬禹一份,長孫當尾仔,梓航一份。慧柔和慧琪是女兒且嫁出去了,就各自拿一萬。剩下三個女孩各一千,大家有意見嗎?」
剩下三個女孩指的是陳梓鈺、余希檸和陳時宜。
陳敬濤家可謂是這次遺產分配里的最大贏家,心思再明顯不過,從頭到尾余希檸都沒見他把那份遺書拿出來,全是口頭傳達。
「沒意見,時間不早了,余姍,時宜,我們回家。」
陳敬禹撫了下褲腿站起身,大有一種掀桌離開的架勢。
王君假模假式地上前挽留:「都這麼晚了,在家裡睡一晚再走吧?」
「不麻煩了。」
陳敬禹前腳離開,余序洲這邊也扶著陳慧柔起身,面上雖沒說什麼但心裡也是很不舒服。
「我們也先回去了,慧柔這段時間來回跑,很久沒好好休息了,再這樣下去人得垮。」
這句話他是對著陳敬濤說的,人在做天在看,良心不會不安就行。
余希檸拿起包,跟在父母身後離開。
到家後,陳慧柔合衣躺在沙發上,余序洲勸她去洗個澡回屋睡,她搖了搖頭,說晚上就睡沙發。她習慣了,換個地方一時睡不著。
余希檸眼裡很是心疼,進屋拿了件薄被蓋在陳慧柔身上。
因為只請了三天假,次日余希檸就先回廣州工作,陳梓鈺陳梓航身份不同,過了頭七才回。
轉眼到了十二月,陳敬濤偶然得知陳梓航一直以來都是在跟朋友做生意,沒有找正經公司上班,厚臉皮托朋友給介紹了一份工作,想讓陳梓航去面試。
結果提交資料時被卡了,因為沒有學位證。
東窗事發,陳敬濤氣得火冒三丈連夜趕到廣州,彼時只有餘希檸在家,沏茶接待。
「梓航之前畢業典禮,你和梓鈺都去參加了吧?他沒拿到學位證的事,你們是不是早就知道?」
「大舅這話怎麼不問梓鈺姐?」
余希檸遞了杯茶給陳敬濤,放下茶夾,自己捻起茶杯吹了吹,慢呷一口。
「你們這幫孩子,就知道互相包庇,學位證有多重要你不是不知道。」陳敬濤擰眉問:「他和朋友做淘寶多久了,你們也贊同他這樣沒有安穩工作地混下去消磨度日?」
「大舅,做淘寶怎麼是消磨度日,他現在都還沒回來,比我這個正常上下班的人都要晚。興許是真的很忙,賺得不錯,你要不等他回來再自己跟他聊一聊?」
陳敬濤放下茶杯:「梓鈺從小就乖巧聽話,從不讓我和你舅媽擔心,你性格跳脫,敢想敢做。原先讓你們姐弟仨住一起,是希望你們互相關照,帶一帶梓航。結果,你們現在倒成了互相包庇!希檸,你太讓舅舅失望了!」
這麼大一口鍋扣在頭上,余希檸眼睛都快看不清陳敬濤的表情了。
「大舅,我今天本來是要加班的,如果不是姐有事出門,這會兒坐在這兒陪您喝茶的應該是她。按道理這種事你們一家人比較好聊,我是外人啊,排位還得排在末尾那種,怎麼有資格去左右陳梓航的人生選擇。」
余希檸底氣之所以這麼足,還得是自己給的。
畢業後通過校招進了一家排名靠前的外企,工作能力不錯,受領導重視,接連做了幾個重點項目。整個人看上去精神面貌十分富足,最主要的是,與客戶談判競標積累下來的個人氣場,在當副校長的陳敬濤面前分毫不遜。
她經常被同事說像笑面虎,面上笑嘻嘻,但說的都是狠話。
「陳梓航畢業前您關心過他的成績,問過他對未來的打算嗎?他不跟您溝通,不說實話是不是有原因?」<="<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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