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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吧。」訾姥姥笑得眼睛眯起來,「多吃點,娃兒瘦得嘞。」

怎麼去到哪裡都被說瘦。楸楸有點不好意思,難道她真有看上去的那麼『柴』嗎?

裵文野說:「手。」

楸楸看他一眼,伸出白皙的手臂,讓他在手臂上試顏料,他還在耳後刷了一道,要看是否過敏,這個過程要花一點時間,楸楸趁著這個時間大吃特吃,幾口吃完油炸糕,拿起一碗羊肉湯,喝了幾小口,身體熱乎乎地,又拿起用碗盛的『飯包』。

裵文野站在她身後,已經用夾子幫她把頭髮分成幾個區域夾住,在周邊上了一層凡士林。

這不是楸楸第一次染頭,但還是頭一次心裡如此忐忑,手裡拿著勺子,心不在焉地,一勺一勺擓著飯包吃,試圖麻痹這顆輕易被挑逗的心臟,讓它安分一些,不要在活潑亂跳了,麻煩正常一些。

其他人在,她與裵文野是『第一次見』,楸楸不知道該說什麼,乾脆不說了。

很迷茫,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來對待這件事。

漂白操作和靜置花了一個小時,期間她就陪同兩位老太太聊天,無非就是在紐約讀書,有沒有遇到趣事,是不是真如新聞上說得那麼亂、總是發生槍戰啊?一個女孩子家家的,還是不要離家那麼遠比較好,離家近,父母好照顧,既然都畢業了,還是在國內待著好,安全。

楸楸一直認為,以自己的格局去指責、說教、預測、代人和評價她人人生的人,最為愚蠢可憐。

她知道此刻該說什麼,但想想還是算了,附和就好。

「哎喲,奶,還能在舒適區待一輩子啊?敢闖敢盪是好事啊,多少人沒有的勇氣?」訾瑎幫著鄧婉上顏色,手上唰唰唰。

「是,是,」訾千雁連說兩聲,「我們老嘍,落後嘍,觀念都不同,從前這人啊,只想守著一畝三分地,過好自己的日子。但是你看現在?教育小孩都是長大了逃離黑龍江,逃出東三省,最好北上廣深發展去。」

鄧婉看得開,笑著說:「千雁,每一代人都有自己的追求,有些貓兒喜歡待在現成的盒子裡,有些貓兒樂意自己找地方躲著。」

一小時後,兩位老太太已經搞定,要去休息了。訾瑎亦餓累了,在一旁吃飯。楸楸靜置完畢,要洗一次頭。

她進了一樓的洗手間。

「要幫忙嗎?」裵文野隨後也跟進來了。

楸楸看著他。

……既然你都這樣問了。

「要。」她說。

「那你蹲下。」裵文野去打開花灑。

如果是楸楸一個人操作,可以用洗手台的拉伸水龍頭,可畢竟是水龍頭,可以調力度,不可調水量,如此太慢了。倘若多一個人幫忙,還不如用花灑。

「噢。」楸楸低下頭,將過長的衣擺揪出兩個小角,在肚臍邊上打了個結,邊打結,邊在腦子裡醞釀什麼。

「蹲著太累了,我想躺著洗。」她試探性地提要求。

「你不如倒著洗。」裵文野沒看她,語氣沒什麼溫度。

「你現在好冷漠。」楸楸努了努嘴,有點委屈。

「我不慣著你。到底洗不洗?」

「不洗。」楸楸低低吐出這兩個字。

像是被他傷到了,楸楸原地蹲了下來。心如擂鼓變成了緩慢地沉重地心跳。好痛。可是這是你自找的,又有什麼辦法?自作自受。還是痛,有種針刺在胸口般的鈍痛。

裵文野站在淋浴區里,倆人中間隔著一扇玻璃門,楸楸不看他,但仍能感覺到他的視線停留在自己身上,那種像是在潮濕陰暗裡看淤泥的,多看一眼就要生化出細菌的眼神,叫什麼來著?腐殖土的味道?其實也沒有複雜罕見,放一把土養點放線菌多澆水,也能聞到這種代謝物的味道,下雨天就全部都是。

不知過了多久,裵文野關掉花灑架好,經過她時,褲子擦過她的頭髮,一聲不吭地離開洗手間。

腳步聲越來越遠,楸楸抿了抿嘴角,真作啊,她心想。蹲著確實太累了,楸楸換了個姿勢,跪坐下來,虛坐在腳後跟上,從口袋摸出煙和機場拿的塑料打火機,低頭垂眼瞼點了根煙。

正對面就是乾濕分離的玻璃門,她看著玻璃面上的倒影,稍顯狼狽,頭髮被漂白了,白金的顏色,脖子上圍著保鮮袋,打了個結,上面還有一些漂發劑的污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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