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小鬼大,楸楸樂了。她說:「不是哦,我只是不樂意一直被問問題。如果你不回答我,那我也不會回答你。」
小孩兒被她說服,撅著嘴說:「好吧,我今年七歲了。你可以回到我的問題了吧?」
楸楸:「朋友的關係。」
小孩兒肉眼可見地鬆一口氣。
「怎麼了?」楸楸問。
「沒什麼。」小孩兒忙不迭搖頭否認。
他不再說話,楸楸也樂得安靜。
龐大的樹冠將周圍的地面覆蓋一層樹陰,日光透過樹葉的空隙,在地面灑落斑駁的金影,四處傳來小鳥兒嘰嘰喳喳的聲音,教堂里有動靜傳達出來。
楸楸不知道裡頭躺著的人是誰,只知道是一位女性,今年二十九歲,客死他鄉,屍身於幾天前從美國空運回來,這幾天進行了屍檢,報告無異後,於今日舉行告別儀式。
小孩兒站得累了,在她旁邊坐下,從口袋裡掏出口香糖,分給她兩個。楸楸接過來,道謝,問他怎麼不去玩。她看好些小孩兒都在外面玩,有些撲在草叢裡,說是要捉一直嘶噪聒耳,令人不得安寧的蟬。楸楸覺得如果他們捉到了,一定會把蟬弄死。
「她們不想跟我玩。」小孩兒委委屈屈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楸楸也不知道為什麼,默了默,說:「沒事兒,坐著也行。」
「姐姐。」小孩兒扭頭看她,「我可不可以借你的手機,我想給我媽媽打個電話,告訴她,First叔來了。」
「啊?」楸楸愣了一下。
如果只是聽前半句,她會借的。可是後半句,使得楸楸心生猶豫。
一方面是不知道小孩兒的媽媽和裵文野是什麼關係,是否會給她帶來困擾。一方面是萬一是個熟人,那少不了要一起吃中飯吧?
「不行嗎?」小孩兒眼巴巴看著她。
楸楸受不住撒嬌,可也從不委屈自己,她看著小孩兒,問:「你媽媽跟你First叔是什麼關係?」
約莫是這個問題的答案不那麼合家歡,小孩兒臉唰地紅了,猶豫了一陣才支支吾吾吭聲。楸楸沒聽清,心裡已經猜出來,有不確定,「什麼?」
小孩兒惱羞成怒似的,握緊小拳頭,一雙眼瞪圓了看她,氣鼓鼓地,半晌像泄了氣的皮球,說:「我希望我媽媽跟First結婚。」
這回不叫叔了。
楸楸就知道關係不簡單,那這手機肯定不能借了,她雖然總看熱鬧不嫌事大,可沒有人會看自己的熱鬧不嫌事大。
「那怎麼辦?我跟First雖然是朋友,可我們關係不純潔。」
小孩兒愣了一下,看她,「可是,可是,你剛才……」
「我騙你的哦。」楸楸心底一絲愧疚,嘴裡的口香糖嚼得不是滋味。
這小孩兒剛才肯定很高興,就像小時候班級里的同學希望某個男老師和女老師結婚一樣。
「好吧,我也猜到了。」小孩兒嘆了一口氣,頹然道。他滑下排椅,耷拉著頭離開。
楸楸也沒攔他,在原地休息片刻,有點餓了,便打算到附近轉一轉,嘗嘗車輪餅,脆甜鹵藕滷肉卷,蝦扯蛋,芝士熱狗棒,一通吃下去,七分飽。看著還想吃的飯糰,雞鎖骨,酸奶撈……
她給裵文野發微信:你不在,我只能吃幾樣,完全不盡興。貓貓好可憐.jpg
「做好啦,美女,一共九塊錢。」窗口裡,老闆吆喝著,把飯糰遞出來。
「好咧。」楸楸接過,掃碼付了錢。
這段時間在香港遇到的飯糰幾乎都是台灣飯糰,可她不愛吃紫米的,好不容易在這兒遇見一家東北大米的傳統飯糰,沒忍住還是買了個,額外加了海草雞柳和醬八爪魚,一手握不住,她找了個陰涼地兒坐下吃,看著周圍人來人往,龐大樹冠遮頭,她慢悠悠地吃著飯糰,看街上百態。
沒吃兩口,有個人在她身邊坐下,楸楸無聊地看過去,愣了一下。
楸楸嘴裡一口還沒咽下,怔忡看他,「不是一個半小時?你怎麼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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