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殤(一)
阿寒捏緊手中笛子,猶自恨恨罵著向風,從古到今數落了一番,夾雜著各類辱罵和人身攻擊,似要把心中的怨憤全都罵出來一般。向風只低著頭,也沒有露出憤怒的神色,也不說話,只偶爾偷偷抬頭,拿眼睛去看著阿寒,生怕一不留神,阿寒就從他面前消失了一般。阿寒在夜色里見著他的神色,內心有些悲哀地嘆息,只怕向風對阿寒真是一往情深。事情到了這等地步,她也不知道該如何收場了。
罵了一陣子,阿寒估摸了一下天色,恐怕已經有四更天。心裡牽掛著凌蘇盧,她甩給向風一個匣子,冷冷道:「你自己了斷吧。」說罷轉身就走,衣袂飄揚,似鬼怪一般。向風膝行而前,拾起那個盒子打開一看,是一枚漆黑的藥丸。他知曉這是毒藥,不動聲色收入懷中,站起身來朝著阿寒追過去,喊道:「綮琀,留步!」
阿寒理也不理,身影在黑夜裡飄忽著不見了。向風去追,阿寒加快腳步,卻也跑不過他。向風幾步追上阿寒,扯著她的衣角不肯放。
阿寒用力一掙,掙不開,回首怒道:「放手!」
向風跪下,拖著阿寒不放:「我偏不放!綮琀,我千真萬確是中意你的,從前的事義父再有不是,你打我罵我也絕不還手,只求你別離開義父!我們回家去,可好?」
「放開!」阿寒越怒,向風卻得寸進尺,往前膝行兩步,抱住阿寒,三十來歲的大男人了,跟頑童撒嬌一樣。阿寒知曉不能真的惹火他,否則會全盤攪亂她的計劃。阿寒垂下眸子,暗自思忖先怎樣擺脫向風。
阿寒是兄妹近親而生下的孩子,先天有殘疾,雙手手腕極為脆弱,甚至無法練武。拼蠻力她不是向風的對手,她遂冷聲道:「口口聲聲說愛儂,卻做出將人逼死的事情。也好,你若要證明你之真心,將儂給你的藥吃下,儂就信。」
「你變了……綮琀,告訴我,你究竟是怎麼死的?又是怎樣活過來的?」向風殷殷問道。
「活過來?」阿寒低頭冷笑一聲,「儂從未活過來啊。儂只是為了完成一件事而來。」
「何事?」
阿寒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突然間笑了,儘管臉色蒼白,然而淺笑見竟有絕代風華,有如梨花一夜開了千萬樹,讓世間脂粉相比之下都黯然失色。
「義父可願助儂?」阿寒彎下腰去,柔聲低語,有如毒蛇吐信之聲,又如美艷女鬼的誘惑,讓人心甘情願沉淪其中。
自打春分過後,天亮得越來越早。五更天左右,天色已經蒙蒙亮了。凌蘇盧一夜都做著噩夢,忽然醒來,看看天色,只是五更而已。他披上衣服跳下床,端著燭台在客棧前後轉了一圈,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情況。他想去敲陳若初的門,又疑心擾了她休息,站在她門前好一陣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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