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誠道:「不錯!一個國家的穩定,基石在百姓,老莫離支殺官員毫不手軟,但從不屠戮百姓,反而出各種政策,改善民生,獲得百姓支持。」
「他獲得了民心,才能取代高寶藏治理國家。這麼多年來,國家才能穩如磐石!」
「可您呢?只知道殺!驅逐兄長,殘殺舊臣,牽連無辜!您知道自己在普通百姓心中,是什麼形象嗎?他們既不信任您,怎會為您效力?」
「前線戰事失利,除軍事上的原因,也因您早失去百姓支持,將領們想守也守不住!」
「事到如今,您還不醒悟嗎?」
泉男建惱羞成怒,拔刀出鞘,厲聲道:「你說夠了沒有!」
信誠昂首挺胸,道:「您除了會殺人,還會什麼?殺唐人才算本事,殺自己臣子,徒惹人笑。」
泉男建怒不可遏。
「鏘」的一聲,手中刀在即將落在信誠的大光頭上時,忽然一偏,在城牆上砍出一個缺口。
「那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做,怎麼樣才能擊退唐軍,保住國家!」他用悲涼的聲音怒吼道。
信誠凝望著他,緩緩道:「屬下有八字諫言,不知莫離支可願一聽?」
「你講!」
信誠道:「發罪己詔,安軍民心!」
泉男建變色道:「你讓我向朝野上下認錯?」
「是!」
泉男建與他對視良久,哼道:「還有嗎?」
信誠道:「派人將城外屍體焚燒,派人告訴城外百姓,唐軍即至,讓他們進城避難,不願進城之人,發放糧食,自行避難!」
泉男建怒道:「他們若不願進城,還發糧食做什麼?」
信誠道:「這是一種姿態,百姓們見你對不進城的百姓,尚且關愛,自然會更加關愛他們。他們也才會幫您守城!」
泉男建點頭道:「好,我聽你的。」
信誠道:「這還不夠,我這裡有八條安民措施,您只有全部做到,才有機會擋住唐人的進攻!」
遞過一張信紙。
泉男建接過一看,看完後,沒有多做考慮,說:「我全部照辦,這樣就行了嗎?」
信誠緩緩道:「現在能做的只有這些,剩下的,就看運氣了。」
「運氣?」泉男建一愣。
信誠緩緩道:「靺鞨與新羅,都從倭國撤兵了,眼下就看這三國,是否會向唐軍動手。」
泉男建驚怒道:「我堂堂高句麗的生死,要由三個小國決定?」
信誠嘆道:「世事易變,眼下我高句麗被唐人逼到這個份上,還稱得上大國嗎?」
三日後,鴨綠江結冰,斥候來報,薛仁貴軍渡過鴨綠江,直奔平壤城。
泉男建見他孤軍深入,想率領騎兵,與薛仁貴一戰,又被信誠給勸住了。
其實契苾何力、鄭仁泰部,也已經臨近鴨綠江。
高侃部的水師,更是過了鴨綠江,距離涿港只有五十里。
李勣不讓他們出現,就是故意讓薛仁貴孤軍深入,引高句麗軍出城野戰,再將其包圍。
可惜沒能成功。
薛仁貴兵臨城下後,李勣下令契苾何力部和鄭仁泰部,過江與薛仁貴會師,又讓高侃部攻打涿港。
同時傳令南路三軍,朝平壤進發。
八路大軍中,除趙持滿一路監視靺鞨人外,其他七路大軍,就像一張大網,將平壤城網住。
一月初,唐軍在平壤完成會師,李勣下令萊州和營州的糧食,改走水路運送,高侃部負責保護糧道。
初三清晨,薛仁貴、契苾何力、程知節、尉遲恭、姜恪、鄭仁泰六路大軍,對平壤城發起猛烈攻擊。
李勣原本想在上元節之前,打下平壤,將捷報送回長安。
不料,平壤守軍並未如他預料中的士氣低落,圍攻十多天,依然沒能打下來。
薛仁貴部數次殺上城牆,守軍拼死抵抗,一直殺到天黑,也沒能奪下城牆,只好撤退。
一月十五,上元節,李勣奔赴前線,在大營召集眾將集議,詢問戰況。
程知節說:「平壤城是一座堅城,城中守軍十五萬,防守意志頑強,我軍攻城器械不足,強攻硬打,想啃下這塊硬骨頭,並不容易!」
鄭仁泰道:「明日我親自率領敢死營,攻打東門,若不能破城,願獻上人頭!」
李勣忙安撫道:「鄭將軍,我知你是待罪之身,立功心切,不過眼下我軍已占據優勢,不必過於焦急,且從長計議。」
尉遲恭道:「不錯,高句麗人只是強撐最後一口氣罷了,這口氣散了,城池必破!」
李勣問:「依尉遲將軍之見,高句麗人的這口氣,要多久才會散?」
尉遲恭想了想,道:「從這幾日攻城情況來看,應該要一個月左右吧。」
「契苾將軍,您以為呢?」李勣又問。
契苾何力道:「依老夫之見,應該用謀。」
此話一出,尉遲恭和程知節都忍不住笑了。
契苾何力瞪眼道:「你們笑什麼?」
這也難怪,契苾何力原本是個悍將,每次與人交戰時,只會強攻硬打,從不費腦子。
「用謀」這兩個字從他嘴裡說出來,就會產生一種奇妙的滑稽感,令人發笑。
李勣卻知道,是因為安市城的意外陷落,讓契苾何力意識到謀略的好處,這才一改往日風格。
「契苾將軍有何好計?」他問。
契苾何力道:「攻城為下,攻心為上,想辦法讓他們喪失鬥志。」
尉遲恭忍不住道:「你這不是廢話,關鍵是怎麼讓他們喪失鬥志!」
契苾何力哼了一聲:「你這麼能,你來想個辦法?」
李勣怕二人吵起來,又朝姜恪問:「姜將軍有什麼辦法嗎?」
姜恪道:「不如利用高福男,讓他代表唐軍入城,勸說高句麗人投降,就算不能成功,至少能讓他們內訌。」
李勣點點頭,最後看向薛仁貴。
「薛將軍,你的意見呢?」
薛仁貴道:「我同意姜將軍的意見,不過我有個比高福男更好的人選!」
程知節問:「誰?」
「泉男生。」
程知節皺眉道:「那不是還要派人去勸降泉男生?」
薛仁貴道:「不必,他現在就在我營中,趙持滿將軍已成功將他勸降。」
此話一出,眾人都吃驚的望著李勣。
趙持滿是李勣的副將,他勸降泉男生,顯然是聽李勣的吩咐。
「李大總管,原來你早就想好辦法,還在這假惺惺的問我們意見!」尉遲恭不滿道。
李勣掃了他一眼,道:「尉遲兄若有更好意見,李某也願採納。」
尉遲恭不吭聲了。
這時,一名軍士走了進來,來到李勣身邊,遞給他一份公函,道:「大總管,隼州傳來急報!」
李勣接過一看,看完後,眯著眼道:「果然動手了。」
尉遲恭忙問:「隼州怎麼了?莫不是小倭子有什麼動靜?」
李勣道:「三日前的夜裡,倭人偷襲隼州西水港,被劉仁願將軍擊退!」
契苾何力哼了一聲,道:「倭人這是死性難改,不自量力,以為咱們攻打高句麗,他們就有機可趁了!嘿,等收拾了高句麗,下一個就輪到他們了!」
李勣環視一圈,道:「關於勸降之事,諸位可還有別的意見?」
眾人都說沒有。
讓泉男生入城,若能勸降成功,自然最好,就算失敗、又或泉男生被殺,也能造成敵人內訌,瓦解敵人鬥志。
眾將達成一致後,各自散帳,薛仁貴找上泉男生,提出讓他入城勸降。
泉男生聽了後,並未直接拒絕,只是向薛仁貴問了一些靺鞨、新羅和倭國的情況。
當他聽說倭國偷襲隼州被唐軍擊退後,目光一閃,似乎一下有了把握。
「好,在下明日就入城勸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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