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是兩位小公主出宮與蕭庶人見面的日子。
以往兩人都是坐一輛馬車,然而自從武敏之加冠禮那天,高安公主和義陽公主便打起了冷戰。
高安公主那天參加加冠禮,本想交一個朋友,結果發現前往武府的少女,都是去過皇宮的世家女眷。
其實這也正常。
每次入宮的命婦都是武皇后請的,加冠禮的女眷,也是武府請的,所以這兩批人高度重合。
高安公主頓時覺得無聊,就提前和李吉回宮了。
她這一趟玩的一點都不開心,義陽公主卻正相反,回到宮中時,滿臉笑容,顯得非常愉快。
高安公主就更生氣了,又問她去了哪裡,義陽公主還是不肯說,高安公主就不跟她說話了。
新城公主住在興道坊,與朱雀門就隔了一條大街,兩人的馬車很快來到公主府。
新城公主為了方便她們母女見面,專門在府中東南位置準備了一間大屋,可以讓她們不受打擾的說話。
蕭庶人已經提前來了,正在屋中等候。
她見兩個女兒來了,便朝她們微笑著招了招手,讓她們在自己旁邊坐下。
經歷最容易改變人。
自從蕭嗣業死了後,蕭庶人也徹底死了回宮的心,專心修道。
結果因禍得福,讓她感覺到了久違的精神放鬆,心態愈來愈平和,倒真像變成一個道姑了。
她拿出自己親手做的點心,餵給女兒吃,又將自己新縫的兩塊手帕,給她們一人送了一個。
很快,蕭庶人就察覺到不對勁,問道:「你們倆怎麼了,為何都不跟對方說話?」
高安公主就等著她這句話呢,心中委屈頓時大爆發,抱住蕭庶人的胳膊,嗚咽道:「阿娘,阿姊欺負我!」
義陽公主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蕭庶人警了義陽公主一眼,輕輕揉著高安公主的後背,微笑道:「傻孩子,你阿姊最疼你了,怎麼會欺負你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才不是誤會—」
高安公主仰著小臉,一邊流著淚,一邊抽抽搭搭的將事情跟蕭庶人訴說了。
蕭庶人看向大女兒,並不去責怪她,只笑道:「華兒也長大了,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了,是不是連娘也不能說?」
義陽公主臉色微紅,低聲道:「阿娘,其實也不是什麼秘密,就是有一次,孩兒去蓬萊殿時,看到一首詩.—」
高安公主見她開始交代,立刻就不哭了,趴在蕭庶人懷裡,側頭望著義陽公主,聽她說話。
義陽公主接著道:「那首詩作的很奇怪,我就問徐姨娘,是誰作的,徐姨娘說是她的侄女所作。」
徐槿的侄女,也就是徐齊的女兒,前年徐槿封賢妃時,徐齊就被李治召回了長安。
高安公主道:「你那位朋友,就是徐姨娘的侄女?」
義陽公主「嗯」了一聲,道:「她叫徐圓媛,比我大一歲,我當時見她小小年紀,就能作詩,起了勝負心,就也作了一首詩,讓徐姨娘送過去,給她瞧瞧。」
「她瞧見我的詩詞後,又給我寫了一封回信,對我的詩詞讚賞有加,我也回了一封信,說她的詩詞也不錯。就這樣,我和她經常寫信。」
「她告訴我說,她加入一個女子棋社,裡面都是跟我年紀差不多的女子,大家聚在一起,下棋作詩。我聽了後,好生羨慕,就想著哪一日也去棋社瞧瞧。正巧那日父親允許我們出宮,我就趁機去了。」
高安公主聽了後,拍手笑道:「真好玩!你怎麼不告訴我?」
義陽公主斜了她一眼,道:「我就知道,告訴你後,你一定要吵著一起去,那還不讓人笑話。」
「我怎麼就讓人笑話啦!」高安公主忿忿的望著她。
義陽公主道:「你可知宮外對我們的評價嗎?
高安公主愣了一下,搖了搖頭。
義陽公主道:「宮外的人都在流傳,說我擅長詩詞,你擅長曲樂,我們這兩位深宮公主,都溫文爾雅、知書達理呢。」
高安公主聽了此話後,小臉紅了一下,她自然知道自己與溫文爾雅四個字,扯不上一個銅板的關係。
義陽公主道:「我這是為你好,免得讓她們瞧見你原型,豈不是被她們暗暗笑話你?」
高安公主腦中忽然「轟」的一下炸開了。
她突然想起來了,每次宮外命婦帶著一些同齡少女入宮時,總有人用奇怪的目光望著她,似乎在憋笑。
上次去武府也是!
原來是她們發現自己與傳聞不符,所以才笑話自己!
「阿娘,外面真的是這樣傳我和阿姊嗎?」高安公主睜著大眼晴問。
蕭庶人柔聲道:「傳了也沒什麼,阿娘覺得你現在的性子挺好呢。」
高安公主揮了揮小拳頭,叫道:「是誰在宮外瞎傳這些流言,這不是害我嗎?」
義陽公主掩嘴一笑,道:「傳這些話的,就是你最喜歡的吉阿兄哦。」
高安公主呆愣道:「他怎麼能這樣?」
義陽公主笑道:「他逢人就夸上你幾句,時間久了,就傳出好名聲了。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不爭氣!」
高安公主捂著臉,趴在蕭庶人懷裡,羞得說不出話了。
義陽公主朝蕭庶人問道:「阿娘,阿兄已經開府一個多月了,他可去瞧過你嗎?」
蕭庶人搖了搖頭。
義陽公主哼道:「他可越來越不像話了。」
蕭庶人忙道:「別怪他,陛下未有旨意,他也不敢隨便來看我。」
義陽公主道:「阿娘有所不知,他出宮之前,就已經不對勁了,成日裡只知道斗蟲,
也不問你的情況,我們去找他,還被他趕出來。」
高安公主抬起頭,道:「阿娘,是真的,阿兄最近變化好大。」
蕭庶人黯然道:「是我對不起他,也對不起你們。」眼眶微紅。
兩姐妹見她快哭了,都不敢再提李廉了,趕忙說起一些有趣的事來。
三人一直聊到酉時四刻,新城公主命人送來飯菜,她們便一起在屋子裡用食。
過了戌時,蕭庶人便催促她們趕緊回宮,兩女又挨了一刻鐘,才依依不捨的跟母親告別。
她們先去後堂,準備跟新城公主打一聲招呼再回宮,不料在走廊上遇到了長孫詮。
只見長孫詮穿著一身官服,一副匆忙的模樣,迎面而來。
義陽公主覺得奇怪,問:「長孫姑父,這麼晚了,您還要上衙嗎?」
長孫詮臉色不太好,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道:「城中出了點事,我去處理一下。」
說著,大步離去。
兩女很快來到後堂,向新城公主告別,卻發現新城公主的表情,也不太好。
「姑姑,出什麼事了嗎?怎麼您和姑父都這幅模樣?」高安公主好奇的道。
新城公主皺著眉道:「大慈恩寺出了事,有人想要對代國夫人不利,駙馬身為雍州長史,自然要去瞧瞧。」
高安公主吃了一驚,代國夫人就是楊夫人,武皇后生母,勉強也算兩人的外祖母。
誰都知道武皇后對楊夫人極為孝順,是誰這麼大膽子,敢冒犯楊夫人?
她正要再問,新城公主擺手道:「行了,天色已晚,你們趕緊回去吧,免得兄長擔心兩人見她表情嚴肅,只好點了點頭,乘坐馬車,朝皇宮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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