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酷暑,药粥有助下火。你想食肉……”师昂沉吟了一刻,利落抬手,一指打下枝头的飞鸟,指了指道:“那里。”
姬洛麻溜地生火架烤。
“我记得大半月以前你已经“追杀”我到武夷山了吧,近日呢?怕是该到曲阿了?”姬洛给架子翻了个面,烤焦的鸟肉露出金灿灿的油光,甚是引人垂涎。
这一年来师昂追杀一事,传得那是沸沸扬扬,可江湖中无人晓得,只有师昂打着幌子偶尔离开云梦,至于姬洛压根儿哪也没去,整日在这儿腆着肚皮晒太阳,日子过得好不轻松惬意。
师昂接话:“忘了告诉你,五天前你在飞来峰下同我交手,差点把慧理和尚建的灵隐寺给拆了。之后被我打伤,不敢上江淮京师,往南海郡流窜,似乎意图从宁州巴蜀借道。”
姬洛坐直身子,睨了他一眼,拿手中枝条戳了戳烤肉,不大愉悦:“鸟翅不分你了,这‘流窜’二字也忒难听了点,怎么也是踏月而来,拂袖而去,才当得我的英姿。”
从头到尾都是他二人的计策,目的是为了打乱对手阵脚,从中反窥。
“是,英姿。”师昂哭笑不得,他可不善说书,这些都是话本子上编撰的,他只是据实以告罢了。据说四劫坞那位舵主,专门安排了人手四处搜罗消息,汇集一处,再请上三五个书生着笔,每月都能卖上好些册。
帝师阁重地不得看闲书,师昂虽在外时随手翻过三五本,但也不好明目张胆破了规矩带回来,更何况让姬洛瞧见了也不大好,这位赵舵主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愣是在字句间将姬洛贬得一无是处,一会说他是个满脸麻子的瘦干猴,一会又说他是个贼眉鼠目的小人。
姬洛甚是满意,双手抱着脑勺向后一躺,戏谑道:“你不会真的把人家寺庙给拆了吧?这不像你能做的事。”
“自然……是找你的人。”师昂两指搓着一片香草叶,沉吟了片刻,不再打趣后他脸色显得很不和善,“这一年来我可以断定,他们一直都在查你的下落,而且时刻要防我杀你。可是你又踪迹全无,人间蒸发,只能从我下手。”
“我这一‘消失’,看来乱了某些人的阵脚。”姬洛撤下木竿子,分出一块腿肉递给师昂,而自己撒了点香料,大快朵颐起来。
师昂接过,却没啃咬,而是继续问话:“你有什么打算?”
“再等等。”
说着,姬洛冲他手中的食物挑挑眉,兀自囫囵吞肉去了。这三山四湖里的人每日那么清苦,这是都是辟谷成仙吗?想着想着,不由抛去同情,一吐苦水:“相叔一个人在云岚谷住了六年,真是太惨了,我这日日靠你接济尚且如此,难怪他混成了野人。”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师昂闻言,将肉食放在莲叶上,兀自走到水边濯手:“等此间事了,我会亲自去一趟哀牢山向他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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