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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開兩間牢獄柵欄焦急掃看祁樂身影......印入瞳孔的還是她跪姿伏地之態,自己的職袍空曠在祁樂精窄身上,地上鋪開的衣裳赤艷灼眼。

陸斜從腰上抽出刀,走近獄門抬手便將刀插進鐵索之中,劈里啪啦的刺耳寒聲怎麼都驚動不了祁樂。

他打個牙顫,手上巧勁剜挑,迅速絞斷鎖鏈。

火花迸濺晃眼之際鐵索落地。

陸斜提刀入鞘,腕子慌顫間失了準頭,刀刃擦傷手背,他扔了刀。

兩步闊到祁樂身旁,跪地將人攙住:「祁樂,我......」

陸斜嗅到濃重的血腥氣,跪下瞬間膝頭被涼意潤濕,指尖才扶住祁樂胳膊,她驟然垮塌倒他懷中。

他氣息驟然扼斷,猛地將人攬緊,不自然恐懼:「祁樂,祁樂,你怎麼了,你怎麼了。」

一手撈起祁樂垂軟頸子,她閉目的十分寧靜安詳。

比......那次枕在他手上睡得要安穩平和許多,好似一切皆散的那種徹底釋然。

陸斜脊樑不受控抽抖,唇角哆嗦不止。

臂膀收緊之時聽到門外雜亂腳步聲,陸斜扭頭,赤目大喊:「獄醫,找獄醫來,快。」

手順著去捉握祁樂手,摸到腕子時他指尖觸到皮肉翻開,一片近乎涼意的濕潤還涓涓往外續流。

那是什麼腦中自動補充,不待他低頭查看,陸斜肢體反應狠狠一把將此腕子攥緊,狠命捏住。

拔聲斥喝:「叫獄醫!快!」

「快!」

「快!」

單臂將人攏在懷中,垂頸看人,他這才發現祁樂身下一灘血跡隱在乾草之中。

方才觸到過她腕間,那種糙開翻爛的皮肉不是刀刃劃開的齊整道口......陸斜瞬間額角冷汗密布。

嗓子爭先恐後要往外鑽話,可除了打顫的牙關,他什麼也出不了口。

怎麼會這樣。

眸底死死框著祁樂素顏,她滿面雋靜覆的坦然自若,碎了陸斜剩下的所有意志。

他的恨、他的怨、他的心悅、他的糾結尚未理清,此刻全裂在祁樂這張容顏之下。

陸斜俯頸,輕輕去聽祁樂氣息......

嗓中踉蹌:「你好狠心,你好狠的心。」

獄醫還在程崔面前同仵作驗寫劉栩詳細,這是立即就要遞進宮的東西。

程崔看見陸斜掌家進來,一句話也不說拉上獄醫就走,正示意門前衙役攔人。

陸斜掌家冷喝:「祁聿獄中自盡,要是也死了,還請程大人再寫一份驗屍單進宮面聖。」

祁聿定然該死,但他生死是有流程的,這樣不明不白死了算什麼,後續麻煩還得他來收管。

程崔趕緊抬手示意讓路。

扯過副手,急聲吩咐:「請宮中坐記的公公、刑部等詢此案的大人,一起監看驗屍,一會兒簽了字找我。」

入了詔獄的人他是能隨意捏揉死因口供往上呈,但劉栩跟祁聿不一樣,他們牽扯太大。

程崔氣惱地跟著朝外走,滿心希望祁聿不要給他添麻煩。

等他慢悠悠走到祁聿門外,只見獄醫抹把冷汗,顛顫著嗓。

「這......這位公公求死心勝,竟以口咬撕自己腕子......」

陸斜溢滿殺氣戾聲砸喝:「她還沒死,我不要聽廢話,救活她!」

陸斜眼底灰敗無神,激刺人的音量也蒙了層枯力,有種死相回光之兆。

程崔腦袋一歪,眼皮輕睨:「備間值房給祁聿,著人進宮呈問陛下請求聖意。」

祁聿來詔獄這些年,真是頭遭這麼麻煩。

這事進到宮門,瞬間司禮監也傳開來。

陳訴正謄寫的腕子落桌面,一滴墨頭砸毀了摺子。

撇頭看窗外這場臨近夏的春雨,噼啪聲砸得急,雨聲迴蕩也將皇城圍堵愈發顯實。

他倦目,覆手換了張摺子:「今日是個好天。」

儘是人得償所願。

方才聽聞陸斜說要殉祁聿,祁聿一條命帶去兩條,自己的前路已清。

祁聿果真說話算話,只是他沒想到祁聿殺陸斜竟然會是這樣的法子。

庚合聽到祁聿咬斷手腕自盡,恍然了一瞬後看眼面前桌子。

簡單『嘖』聲:「這張桌子就是晦氣,坐一人少一人。」

許之乘趁時應聲:「還好吧。」

「陛下登基有些時日了,先帝喪儀也要辦完,過不了幾日內閣要集體請辭,陛下要新封。咱們司禮監是不是也要抽個日子去御前等候聖命?」

自來一朝天子一朝臣,他們這些都要識時務的去自請,再聽封聖令。

庚合點頭,側頜。

他的掌家一步向前,佝身。

「去問問陳提督,陸斜說了殉祁聿,是不是一會兒就要傳信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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