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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面牆不停有人潑水消涼,就怕連燒到隔壁屋子,但牆體、屋檐連並原因還是焦黑一片。

「陳訴屋子挨著陸斜也熏了火,明日我賠禮道歉他雖接受卻受迫,心中難免怨恨,兼我之前將他擠出司禮監。」

「我時間本就有限,往後他背後下黑手我處理起來麻煩。」

劉栩靜靜看他陳詞鋪墊,心底隱隱知曉祁聿要說什麼,但仍舊不信祁聿真會如此......心跳跟著祁聿聲音起伏忽高忽低。

袖子被輕力扯了下,劉栩神思徹底落祁聿身上。

祁聿掀眸,瞳色不顯:「還勞翁父將書房借我。」

劉栩心跳驟停,隨即一道聲猛地撞響胸膛。

他掌心失控反掐住祁聿腕子:「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劉栩眸底灼熾不比身後那團火溫度低,炙得她嗓子啞然。

喉嚨滾涌陣,她端身坐正:「我屋子明日抵給陳訴就沒地方住了,翁父好心收留一下我。」

「我身子也不好,您不是說書房有火炕,我畏寒......」

聽著祁聿細數那些非本意,劉栩謹慎掐緊祁聿腕子。

赫然提聲:「你到底有什麼企圖。」

祁聿不會願意與他同屋,這不像他能迅速做出的決定、說出的話。

祁聿不是威猛叫人對持矛劍的凶獸。

他是狡黠狐狸,看著桀驁漂亮甚至聽話乖巧,褪下蟄伏他一擊必中最是兇悍。

反常行徑必然有詐。

「疼。」

祁聿擰動腕子掙扎,劉栩瞧他細蹙眉心鬆開手。

祁聿揉著腕,恬不為意輕道。

「開春咱們就要結算,本有陸斜藉手太子替我查,現下他死了,我一人查你舊罪、加你必會攪擾我效率實在不高。不如我早早如你心愿,你開心我也『開心』,你我皆有益。」

「這不是翁父想要的?現在問我可真有些虛偽。」

她挑眸在劉栩震驚又迅速平和臉上掃眼,餘光擦過他衣袖瞥見沖天火光,忽然有些別樣心酸浸滿心頭。

聲音緩緩低下去:「今日陸斜死不死其實無所謂,只要我還想讓你死,早晚也會住進你書房。」

劉栩實在沒給她足夠的時間再布局,卻又拿她所求逼誘......劉栩與她攤牌用命上桌,他自然要在此局中心滿意足。

今晚不是劉栩來與她商量,是提前告知叫她做好準備罷了。

祁聿嗓子懟上股勁兒,看向劉栩眼底

嵌滿卑視。

「來朝若我以命博你敗了,不是我計謀為人不足,實在是你多活我幾年命數教你占了先機。」

「我不知你有什麼妙訣敢自詡數十道罪加身不死,但我也有法子與你拼最後一遭,咱們生死難定。所以如今住了就住了,容你得意回。」

劉栩看祁聿一身尖刺模樣笑出聲。

寵溺,也認認真真應話:「是是,你說的是,是我年歲上占了先機,我不敵你。」

祁聿此刻像渾身插滿刀刃,尖利、寒氣逼人,火光下眼底是必飲血的殺性,活脫脫似個修羅惡鬼。

旁人看只覺祁聿凌厲駭人,可他這麼垂眉瞧著卻覺人可愛。

劉栩又笑聲,溫目。

「那還請問這位叫本座暫時得意的小......祁提督,是今日騰挪屋子還是明日?我好叫人為你清掃。」

可惜陳訴今晚值夜到後半夜,他一早要謄摺子,那時辰下值必然直接去司禮監議室忙公務,沒機會知曉自己屋子受了災遷罵祁聿。

可惜,太可惜。

祁聿聽得渾身一顫,嗓子一口氣將她噎得梗塞難受。

劉栩嘲謔將兩人身份抬喚出來叫人渾身起麻,真是有夠噁心。

她虛眸狠狠瞪眼劉栩這副不正經:「明日。」

劉栩眉眼垮下一截欣喜。

「明日你文書房值夜,真搬這都後日了。不若我將你值夜的差事都卸了,你白日下值了就回來。」

懶得跟劉栩扯這些無恥,抬臂將人揮開。

蹲下身將掉落在地上的銀票元寶一一撿起,兜下袍衣擺中。

「便是我不上值你也跑不掉,您可是皇爺心尖尖、他少不了您在身旁伴著。反正我住一夜你要給個名字,你回不來與我無關。」

劉栩看人蹲身塌頸,一張背削薄纖韌好看,衣裳里裹纏的這小元寶疊得還挺精巧。

只是祁聿指尖因此蹭上灰烏了一片。

劉栩提眸:「叫人撿了扔火里便罷,你回去休息,天晚了。」

祁聿動作不停,自顧自撿完捧著一兜元寶起身叫人從火里取捧火。

片刻後看祁聿蹲在地上,朝陸斜一根焦黑房梁扔著元寶,一個一個元寶仔細點著,燒得乾乾淨淨不留一處空。

火光映照著祁聿的臉,妖顏如玉、霞姿月韻的叫人難不矚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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