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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用最簡單的方式找人捅死他不更方便,怎麼不做?你個提督大太監掌盡內廷,這幾日尋個人在他飲食、用水下毒也能弄死他,怎麼叫他諸般防著蹦到了如今?」

陳訴抬頭看向對面祁聿。

「你真不知?」

他怎麼不信呢,陸斜可是完全複製了九年前祁聿在宮裡苟活的招數......不過陸斜沒被人折騰過,體力遠比祁聿好多了,沒受大傷罷了。

但陸斜沒祁聿命好有老祖宗庇佑,眾人對陸斜下手可比當初的祁聿重得多。

祁聿被迫從陸斜事務中取出一冊,兩眼一睜就煩,隨手又扔進去。

「我知,但我不知你們為什麼弄不死他。啟復西廠我說了一概不管,自然不管,你當我是什麼人。」

當你是什麼人,自然是為了殺老祖宗不擇手段之人,眼下這麼好的父子局不用多可惜。

陳訴點頭,「好。反正你們父子早就緣盡。」

陳訴起身尋茶葉斟茶,一看便是打算將她看住,陸斜生死不傳來他是不會放自己了。

「一會兒老祖宗要為我傳藥,我喝四道後的淡茶。」

祁聿頤指氣使的方便,陳訴擰頭,他被迫拿著陸斜的文書看起來,眉毛擰得不像樣子。

底下人想害陸斜,文書內容自然九分真一分假,事務不熟悉的一張文書恨不得要跑一處京內府衙核對實情。

有些外地事務上稟的內容也會故意寫偏差,這些都是一式兩份,陸斜無法求證若是批了,票擬會被換成真本,那就是真本內容批看有誤,老祖宗、內閣、陛下無一不責。

若是隨意打回假的,立即會被人換成真的打回去,這個到了原地一看再封回來,若出了災陸斜可就要受懲了。

別說西廠了,延誤國家重。政有沒有命還未可知。

祁聿改看第一張就曉得他們手法,但她日看夜背,京內京外事務爛熟於心,大致事務帳目心裡門清。

便是看假的,多少也能推些實情如何,批起來有障礙、需要冥思,但尚能下筆。

陳訴看祁聿提硃筆樣子實在灼目,茶他換了五杯熱的,連藥都稟上來了溫了小半個時辰,人還穩坐八方一動不動。

這份心定專注實在厲害。

他甚至覺得此刻唯一能讓祁聿停筆的就兩種情況,一是殺了他,二是老祖宗騷。擾他。

等祁聿看完最後一張擱筆,深呼吸後第一句便是:「陸斜真混蛋啊,坑死我了。還有你,這都謄的什麼亂七八糟,招挺陰的。」

她撿起桌上的茶就往下吞了大口。

陳訴手攔慢了,叫祁聿生悶了一杯涼茶。

他臉上驚起神色:「你怎麼涼的也摸不出來,你要是明日咳了我可是不負責的。」

陳訴速速走到窗邊沖樓下叫喊:「老祖宗給祁聿備的參湯端上來,再去太醫院端碗驅寒的湯藥來。」

祁聿坐在原處心裡也密密麻麻驚懼,因為日常背後潰瘍就會叫她起熱,隔三岔五喝竹茹水就是在壓瘡瘍。

咳嗽難好不說,還會加重瘡瘍帶來的高熱。

她日常不受皮外傷,這個只有外傷引起的瘡瘍高熱怎麼叫宮裡太醫摸脈,一摸就難解釋。

每回看太醫,她總要給自己『不小心』整些外傷,才能光明正大吊著好養一陣。

譬如老祖宗鞭她回,上次宮內叫人刺她一回......

現下為陸斜賭一把,若是生了意外......她神色不穩起來,幡然後悔,不該為陸斜吃一杯冷茶叫自己不好過的。

祁聿看著手上茶碗愣著自我安慰,沒事的,一杯涼茶,驅寒湯能壓下去。

現在不是很冷的天,今年進了十月才第一場正經的秋雨、下凍。

她看眼略微慌神的陳訴頂掐住額角。

「陸斜生死還沒消息?這麼久了,要死要活也該落地了,我一會兒要回去陪老祖宗用飯,不然你一會兒陪我回去。」

陳訴此刻面目不詳地轉過臉,以一種不可端倪之象看向祁聿。

「你不問我正要說,陸斜被陛下鎖了。」

室內寂靜至落針可聞,祁聿跟著掐眉,一臉文雋也生出半絲裂縫,完全瞧不出陰晴。

「鎖了?不是殺,不是放。是鎖了?」

陳訴重重從鼻腔哼出一聲厚重的聲。

詭譎怪誕道:「是,他被皇爺口諭鎖了,不是殺、不是放。還鎖在御前的值房裡間。」

祁聿心安一片,還好,殿下也沒完全不做人,給陸斜選擇,也給陸斜看了保命東西。

陸斜膽子也大,敢拼成如今境地,也算殿下沒白選他一遭。

日後國君易主之後,陸斜這個掌印位置差不多定了,他算是真的來日錦繡,挺好,挺好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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