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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內閹人大人隨意張口斥罵,本督亦是,但大人可有言他一二字資格?」

祁聿行詞並不尖銳,道理卻殺人的很。

左僉都御史腳下一陣踉蹌朝後仰跌,祁聿冷冷看著,哼嗓朝後面容堂轉身。

這人是陸詹事好友,約莫家裡沒出事前陸斜是見過這位『長輩』,以致她不敢盡罵,怕攪了陸斜於人那片良心。

陸斜看那道肩有要轉之勢,忙輕身輕步回後堂最遠那道椅子裡。

進門看見陸斜耷拉腦袋窩縮椅子裡,比她還高的人此刻頹得不成樣子。

她走近,指尖推推陸斜肩胛。

「守法、求言、納諫、去讒佞、卻貢獻、勤民、勵忠節、報功、警戒、弭災異、屏異端、評古、恤刑、賞罰、寬賦、恩澤。你爹前前後後七年間作出的十六諫,真的很了不起。」

「我書案有套首印,至今珍藏不舍開封,要我背於你聽麼?」

閹人遭罵在衢州已然習慣了,入宮祁聿看不見的地方自己也不是沒被人罵過。

可此刻聽祁聿這樣說,他鼻頭是真酸了。

因為這些諫言許多官員看都懶得看全,祁聿竟然全會背。還用這等東西哄他......這輩子都沒想過那些端正枯乏的官諫能哄人。

陸斜哽了下嗓,心下憾然:「你要是能做我爹的門生,定會是他來日的接班人。我兩位哥哥比你不如,沒假意抬你,當真的。」

四年前他都是這麼覺得。

太子登位,他爹一定會進內閣,祁聿若真是他爹的學生。就他這般博學行事,朝廷高位少不了一席。

祁聿太可惜了,他這麼些年遇著唯一位最可惜的人才。

祁聿聽他聲音悶頹輕晃,蹲下身,頭遭心甘情願仰頭看陸斜。

「當真?」

她很認真的等陸斜回答這一問。

眼下祁聿毫無姿態蹲他身前,這種屈尊哪裡像廷內的掌權人。

祁聿一身赤紅盤金的職袍落在地上,散在他膝上、腳面。

陸斜聽出他言辭認真,望著祁聿眼睛,狠狠點頭:「當真。你屈於內廷太可惜了。」

陸斜抬手想碰碰他,卻又不知落手在何處,就這樣垂頸看著塞滿眼底的人。

她由心地燦然一笑。

祁聿,聽到沒,陸詹事的兒子說你會是陸大人來日的接班人。

看著陸斜想動無處安放的動作,她拍拍他膝頭。

「陸斜,你在司禮監任職、乃皇爺心腹,朝內同級只有畏你的份、以下叫他們滾,以上——你找我。」

「別像今日這般軟糯由著人說你。你是頂好的人,天下若無人知我知,你要學會替自己辯兩句。」

「不痛快打出去,闖了禍找我。」

第84章 齷齪我難過,祁聿,我好難過。……

陸斜看著蹲服身前的人,掌下有道力躍躍促動,想將人強行拿手裡,再荒唐點他想僭越地擁一下。可掃著祁聿霞姿月韻之狀,他悄悄收了力。

就喉嚨滾陣熱:「我慢慢學著,往後你再提點我。」

他們時日無盡。

姿態倒是擺得低,可她絲毫不覺陸斜瞳中神色弱勢。

「你來鎮撫司該是忙的,我有事就先回去了。那位老匹......」想那是陸斜父親好友,她硬生將話咬斷,「賀大人該走了。」

「你別將他的話放心上。」

她起身,站至一半懸身不動。

祁聿神色慌張閃動,喉嚨急急促陣慌,抬手推推陸斜膝頭。

話在嗓子裡來回滾動:「你,踩著我衣裳了。」

膝頭綿軟一觸,陸斜這時將感官挪至腳下,眸底登然掐緊。

乾笑:「不好意思。」

陸斜腳沒動,只抬手鉤住她衣袍從地上拎起,兩隻手在衣袍邊尋自己踩的印。

纖勁指節抓著她衣擺來回尋,赤艷織金在骨節分明的指下來回捏握,看得祁聿一陣心悸。

因為沒明顯灰塵,陸斜只能將衣擺一大片都拍抖起來。

腰上牽動的物什祁聿一時張不開口,怕陸斜認識。

他在京城去過哪些地方,她一清二楚......

本就受桎起不了身,不料陸斜腳下動作朝前一碾,她被牽得差點順勢跪下。

她再矮一截在陸斜面前,周身氣息扼得驚急。

陸斜瞧他頸上緩緩積暈的淡色,繃緊的肩胛線條突衣裳至眼下,緊促紊亂的氣息......種種都驗證他腳下踩的是什麼。

他抿緊唇,心口倏地破個大口開始漏風,吹得腦仁里起凍。

祁聿顫著唇角,張口啞聲。眼睫垂斂看不清神色,但能看見人顫得厲害。

他將手中祁聿衣擺擱膝頭,明知故問輕輕聲:「乾爹怎麼不起身?半蹲著是方便我給你抖塵?這該辛勞你,不好。」

抬手扣住祁聿腕子,強行將人往起扶。

祁聿翻手將他腕子匆匆摁下,「你,你......」

她伸手將陸斜一隻膝頭抵住,「這隻腳,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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