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拽就扯緊陸斜袖口往院中拖。
陸斜明白意思的。
陸斜垂目瞧祁聿動作,翻腕反握住他手腕,順勢切把他的脈。
祁聿脈弦而澀,沉取若有若無,氣機郁滯、氣血不暘,還有些血虛。
一夜緊張憂心後,他身上又有些起熱,這個瘡瘍症狀竟然還在,到底是傷著哪裡了......祁聿怎麼這麼敢硬扛。
「乾爹又想幫我擋災?」
祁聿腦袋昨夜磕得青紫,現下又在出熱,今日還想如何扛著。
他不想祁聿因自己受不該受的刑,他敢去斬李卜山自然是替自己圓全過。這份心他受了,但實沒必要......
陸斜瞧著他微散的披髮是自己親手所挽。
提唇:「乾爹回去休息,我自己去請罪就好。殿下一會兒就來,我當真無事。」
自以為是!
祁聿將將掐眉,額心便被溫熱手背輕撫。她神迷魂失闊退一步,卻沒退盡陸斜動作範圍。
陸斜聲音里聽不清期盼:「你如此護著我,真當恩人之子對待麼。我怎麼覺得你不儘是?」
這話意思是要說什麼,將她也強摁『動情』上不可?
陸斜是真混帳,他曉不曉得他們盟過帖,此等大逆不道真是......是她沒教好,硬把陸斜帶偏了。
祁聿抬頭,陸斜眉眼舒展晶亮,等著她什麼回答般。
陸斜於她而言是很複雜的存在,但陸斜那種情愫祁聿自覺沒有。
她坦蕩瞥眉,掃開陸斜的手:「我就是太子的人,我要替他在廷內護著你,你別想太多。」
陸斜於太子、於日後天下是一道有重量的存在。
他為人持正懷著誠摯,如果日後真做了廷內掌權人,海晏河清她參與不上也想期盼下。她自民間走上來,也想為的百姓期想一二。
陸斜一震。
祁聿在司禮監這麼多年,竟然私謁儲君......還有,殿下為什麼沒同他講過祁聿的事。
祁聿略牽頸,視線掀落陸斜愕然中。
「你找殿下,最終還是我救你,因為他能伸進來的手只有我。所以無論你從哪道犯渾作死,與你父親的私恩、與忠主的奴婢,我皆不得不救你。」
「早說你害我,你是真不知情境,盡給我惹麻煩。」
話是在『嫌棄』他,可祁聿聲音中一絲怪罪也沒有,反倒叫他聽出無奈跟心甘情願。
傳遞的情愫挺複雜,陸斜反覆嚼弄也沒明白祁聿於他算什麼。
反正不是『父子』,哪有相差三歲的父子。
祁聿再次轉腕將陸斜提掌下,「不要覺得我救你是什麼旁的情愫,你是我的『不得不行』。」
「走吧,容你再害我一遭。我是真欠你的。」
宮裡諸般下場祁聿都無礙,她都能理解、也接受,甚至覺著稀鬆平常。畢竟這些年她就是這麼一路行過來的,有無陸斜,她一直經歷的都是類似。
陸斜才是什麼都沒受過。
她最喜歡四年前的陸斜,一張新紙,漂亮、愚蠢、聽話、乖巧。
現在沒那時叫她喜歡,因為開始長腦子了。
才扯著陸斜轉身,身後氣息哽動吐落。
「你能不能回頭看我一次?」
這話剎住祁聿身形,聞聲回頭,看什麼。
陸斜另只手輕輕摁她頭頂,隨後齊齊比到他肩上,揚著音:「看到了麼,我長大了,並不需要你護著。我不是當年只有十六、身無職務毫無抵抗的『傻子』。」
「我長大了,祁聿。」
請你正眼看看我。
她看著陸斜比到肩頭的動作,跟嚴肅非常端正想證明自己的模樣,眼底殷切火熱。
祁聿:......
陸斜叫她什麼?
祁聿『嗤』聲:「以下犯上。跟我去,用不著你自證這些。」
陸斜還想駁他。
祁聿曳眉先一步斷他話:「還記得我說你精貴麼,請你在我這裡秉持『精貴』二字。我也說過,你能站起來我會護著你,至我死都護著你。」
這種說話同『長大』的陸斜勸不動,餘下的難言之隱她也張不了口。
她換種形容:「給個機會叫我還下你家的恩?」
她與陸家有許多還不盡的恩情與歉疚,死人債好償,活人債難清。
所以當初知道陸斜是陸詹事兒子,她是想殺的,索性日後一命償一命便罷,陸斜沒死成才叫她作難。
陸斜看著此刻情切意真的祁聿一時失措、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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