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栩再回想那時收到李卜山匆匆來言,若不是皇爺在日日需他照料,他恨不得親自回宮看祁聿安好不安好。
不是李卜山反覆肯言祁聿無事,他那時當真差點萬事不顧回去了。
祁聿在頸側有東西快觸上之際回神,骨子下意識跨開一步。
疏冷看著劉栩,眼底警惕非常:「你做什麼。」
兩人勉強的好氣氛一下成了劉栩獨自傾心。
但是,這樣才是他熟知的祁聿。
劉栩無奈擲聲:「罷了,你老老實實呆著就好。晚些時候一起清算。」
祁聿這次夥同陳訴逆了皇爺心思,如此行事自然是要懲戒才說得過去、交待得了,不然日後司禮監像什麼話。
他舍不下心動祁聿,陳訴再多年功勞苦勞此遭也饒不了他。
李卜山去詔獄幾日,沒將案子移挪出去,反倒是審一位死一位。
連審死七人後也不敢再審了,怕將事情鬧得愈發收不了場。
劉栩再受建成帝叱責後,死令召回陳訴。
前幾日才受斥的陳訴,今日再被老祖宗從詔獄召回趯台。
這頓午飯氣氛凝重非常,門外其餘人皆退開兩丈。
劉栩許久沒如此心梗,此刻看祁聿、陳訴橫豎不順。
飯用得有一口沒一口,李卜山拖著腹部奔波撕裂的傷,躬著身到老祖宗身邊給人布菜。
祁聿大方的將位置讓出來,端著碗往下挪。
「你傷得厲害,坐著盡孝吧,掐算著你沒幾日好活了,今日也算是你與翁父這麼些年情至意盡之處。」
她嘴裡的話輕飄飄一出,李卜山頓時覺得腹部傷掙開出血,疼得手一顫碟子差點從手上跌掉。
劉栩碗狠狠砸桌面上,整張桌子沒人敢動。
陳訴吸口氣,知曉情勢地伏地跪下。
膳到這兒就用不下去了,祁聿索性擱手,眼底縈著寒光。
「翁父今日這頓膳無異是想點我跟陳訴,我們不將案子歸置到內閣工部去,您是打算親自出手將我們遞去御前麼?」
她徐徐動口氣,輕飄飄續言,「此案挪不過去的。」
陳訴只是在詔獄放縱案子不盡心審問,甚至連程崔審問進程他都在拖。
內閣幾遭叫人偷摸往工部遞話他權當看不見,松著人進出。但挪不進內閣這話,陳訴都沒祁聿這般篤定性定論。
他不禁好奇祁聿如何篤言的,視線微抬......
祁聿吐納口輕氣,事不關己樣慢慢敘。
「皇爺出宮沒多久華蓋殿出了件趣事,有位匠人同後宮之人私通。我以此脅他,讓他將正在營建的三殿蚩尾劈斷,白日裡虛扣上,夜間下值放漆桶旁邊。」
「旱天即便無雷也會無意走火,只是老天都在幫我這一局,以天災之名鬧得轟動京城。」
祁聿言下是生死都不顧的輕飄之感。
劉栩聽得額角崩緊青筋,氣息急喘。
李卜山咬牙切齒紅了眼,死死抓住手上筷子,胸腔潮起潮落般大起大伏。恨不得捅殺進祁聿這細淨的脖子裡。
陸斜驚詫抬頭,祁聿是如何將這等死罪在宮裡眾目睽睽下行的如此輕易,又如何將自己死罪堂而皇之說得如此輕鬆的。
他真是不要命!
陳訴跪在地上五感也全放在祁聿身上,就怕漏半絲祁聿交託出來的信息。
室內太緊繃,祁聿輕鬆笑笑活泛氣氛。
「反覆漆畫大殿是我用御批的空簽下的令,工部傳了令的人我私扣在宮外。」
「你們往內閣推,我便將此人跟蓋過玉璽的御批紙簽的文書一同交給程崔,死定司禮監的罪。」
明明是祁聿殺頭的大罪,他仿若無礙的輕鬆笑言。
「翁父還是在我們中挑個人出來才是要緊的,速速將案子埋了。」
「三省督撫再上次奏疏,若這次上的是暴亂,京城內外可就要徹底亂了。屆時皇爺大發雷霆,快刀斬亂麻,可就不顧誰是誰了。您是無礙,可監里掛鉤的全都該死,四年前大祭案打過樣了。」
那時四千、五千都可殺,今朝一樣。
劉栩:......
他兇狠目光釘殺住祁聿。
祁聿意思是挑不出李卜山,他還要將案子拖著!拖成大祭案一樣的下場,他要血洗廷內。
她對劉栩是從骨子裡怕的,一個眼神足以讓她渾身寒戰。
顫了過後脊樑一陣冷寒沁體,胸腔深處反嘔出的氣又濁又涼。
祁聿照著大不敬規矩跪劉栩身邊。
「兒子不敢將您扯下水,但您不受桎梏,如何迫成這番局面。是兒子行事顛狂累了監里,您要如何罰隨意,但您這遭就保不住李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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