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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乾爹看得見,您退得正是兒子這邊。」

祁聿借力站直之際,耳旁從落:「廷內隨身持刃大罪,乾爹不會糊塗。」

機靈得你!

祁聿冷哼聲,陸斜又要跪,她抬起腳尖正巧撐著他膝頭:「回吧,餓死了。你怎麼來了。」

冰冰涼涼清聲,聽起來沒起什麼怪氣。

陸斜起身,提著燈照她步子前,人按這規矩落他身後。

「唐監丞說您受刑雖好,但今日御前跪久了必然會復發,就讓奴婢來接。」

「兒子該來行孝。」他驟然哽噎聲。

祁聿一把從他手上反劈了燈提自己手上。

「我不喜旁人掌燈,你跟著我走吧。疼回你,我給你照路。」

陸斜猛然塌了頸子,扭頭酸了眼眶,盈盈光亮刺目。

那日過後,這世上竟然還能有人給他照路......

祁聿撇嘴。

行個錘子的孝,像他這種家裡行末的少年公子,上有家族父母溺著,下有哥哥姐姐寵著,往日指不定在家中多猖狂。

親生父母前未必來得及行孝,進了宮倒講起孝來,平白的戳人心窩子,閹人那套父子孫情她噁心,再者對陸斜也受之有愧。

一時覺著這條回直房的宮道太長,讓他會多難過。

祁聿盯著腳下燈籠,火光將將能罩到二人足下,不暗不昪剛剛好。

「你怎麼受刑入宮的,別告訴我你跟邊秉筆一樣,家道中落自己斷/根進宮賭把權勢。」

這麼精明的陸斜應該不會......她陡然起陣寒。

音色一下沉戾:「也別是進宮報仇,最終不成那人只能讓你陸姓多赤幾族。」

東宮當初既保下他,陸斜明明是可以作個平頭百姓好好活著,生兒育女為家族留嗣才是。

怎麼就成這副樣子。

陸斜聲音朝體內涌,身體本能想避這段隱痛,可他自知如今沒有緘默的身份。

剛張口,整個胸腔灌滿夜下凜冽,他硬著頭皮:「我......」

曉得陸斜難受,耳畔只有風聲跟他溺了樣的寂靜也挺讓人剮心。

「算了,不想聽。」晚些時候她自己去查。

祁聿又慢吞吞問:「那你有打算麼,譬如日

後想進司禮監,也做陛下左膀右臂批紅,掌一方私權?或者其它?」

她想在今日幫陸斜簡單籌算條路來,免得他日自己無力替他周詳。

陸斜覺得這話相當考驗他。

不想,太沒上進心,刻意隱瞞心思,心懷奸詭。

想,太有野心,日後必然衝撞他權柄,心懷奸詭。

他登時心寒膽落,祁聿又變著由頭想弄死他?

陸斜低頭,誠懇又順服啟唇:「奴婢就想一條活路。」

也希望祁聿能網開一面,留他一條活路。

那時病急亂投醫求人救,沒想到把自己送至閻羅殿門前,祁聿天天換著法子將他往門裡送。

「就這麼簡單?」祁聿吃驚。

這是遭了大難心如死灰?她不好追問,怕人實在傷心。

世上無人知曉自己對陸詹事一家有所虧欠,要是陸家滿門盡亡,還好。獨留下陸斜,她昧己瞞心對他抱愧,不得不多照應些。

加上那張背,可能她天生就要栽一跟頭在陸斜身上。

「只想活的話......那晚些時候我送你出宮,你願意嗎。」她認真琢磨。

許是風戲的,陸斜衣角遮住了燈罩。祁聿平地一腳踩空,本就酸軟脹疼的膝頭再次晃了下。

臂膀再度被一隻手托住。

他不知道祁聿想套什麼,也不想平白受審。

出宮這話簡直天方夜譚,根本沒入耳、入心。

將人扶正,斂目,他輕輕轉了話頭:「有人說乾爹受刑是為了奴婢,奴婢無以為報。那日詔獄沒瞧出您膝蓋受刑,是奴婢眼瞎。您現下可想泄憤?這條命本也就是您的,奴婢受得。」

宮裡全是奴顏婢膝的下人、或不是人,她聽慣這種柔聲下氣、服低做小,甚至自己多半也是這幅模樣。

偏陸斜這麼乖順總讓她不適,有種想將他本有的氣性捋直。

「你......」

祁聿發現自己今日同他說什麼,都下意識小心翼翼避著原先本該完整的『他』,情緒被挑動的明顯。

陡然煩躁當日瞧見陸斜在門外,沒將他拖進來梟首。也煩陸斜聰明,沒死自己房裡。

這人死了,龐雜情緒便不會生根,偏偏這人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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