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水放出天了!」一道沉聲由黑傳來。
身旁禁軍一震,嗓子揶住不知如何解釋,又緊張看著祁聿。若是有懂行的人監刑,不知道接下來還能不能使詐棍。
祁聿朝濃黑處應聲:「翁父讓你接我回去?」
「我們幾人在司禮監下了賭局,看你今日是將陸斜扔出門,還是等著叫他殺你。」
「我押了一百兩,你會留他。」
昏暗隨著他走近的聲音撥出身形,是早上接她玉的許之乘許隨堂,她鄰居。
祁聿把垂掛鎖鏈的腕子揉揉,手遞給禁軍,示意讓他開鎖。就是空心的掛一天身上也受不住,腿老早開始打軟了。
留不留,這是好問題。
她想了一日也不知道如何處置,因為已經盟帖要了人,扔出去他必然回老祖宗身。下,死局不說,還讓她白得罪了這幫監生跟一日苦楚,太虧了。
可不扔......死自己,更虧。
禁軍將祁聿身上刑具一一取下,佝腰請人上刑凳。
祁聿冷冷瞧一眼:「我不是正趴著麼,動手吧。」
禁軍:......
慌得招手隨便拽了個禁軍同僚往刑凳上摁,「打!」
三十杖行完,許之乘『嘖嘖』兩聲好慘,拽著祁聿朝宮裡走。
祁聿點頭應和,跟著他的話順自己境遇:「是慘,明日我負傷還得去詔獄忙前忙後,更慘。」
祁聿負了錘子的傷,刑鎖、木枷皆是空心假刑,就連三十杖也沒上身,傷哪裡,嘴上麼。
「不,你現在回去看你『兒子』才慘。」
許之乘樂出聲,硬看樂子那種。
祁聿:......
第4章 乾爹陸斜是唯一一個她覺得死得屈枉的……
祁聿坐圓背扶手椅里,支著臂托腮看地上昏死的人,好像就剩半口..活氣了。
她心頭密密麻麻冷汗,比站一天枷刑還難言表......
一男人怎麼可以漂亮成這樣子?這她怎麼在劉栩那個老畜牲手上救人。
還不如現在死這兒算了,免得被個閹人拿那些噁心器。具玩死。
昏黃燈燭下,她仔細凝看。
陸斜周身蒼灰死氣蔭覆,烏紗帽散掉一旁,幾絲散發胡亂繞頰纏頸,極有風情。
發色重反襯得他皮膚雪瓷,細膩又光滑。
灼灼五官跟面部線條渾然天成的最好比例,流暢的牽至細頸衣領下。
即便頹死之姿,順而吐出的氣韻也雲清特秀、玉質金相。
他擰緊眉心蹙起一道寒氣、掙扎,人在半死半活間徘徊。
祁聿從肺里狠狠扯口氣,喃喃:「這張臉真難救。」
關鍵他還有這張好身段,更要命。
她當即覺得天塌了,昨日的累、今天的刑還是白受了。
陸斜但凡生成姑娘,府上門檻不被提親的踏爛都對不住他半寸身容,沒萬貫家產恐是連他衣角都碰不到。
若下了窯子,京城就開他這一家就夠,旁的不會有生意了。
在留不留陸斜這件事上,祁聿現在更為難,比帶錦衣衛絞人首級滅人滿門還難。
祁聿拖把椅子到他身前,腳尖頂頂陸斜肩胛:「喂,醒醒。」
陸斜眼瞼上下顫動,半響昏沉不轉醒。
正要再踹一腳,一道凌厲風削過他耳邊,陸斜清寒眸子徐徐掀開,虎視鷹瞵攜滿殺氣瞪來,幾分肅戾厚重。
這雙眼睛將他脂氣溫面都變得凌厲又硬朗,祁聿倏然心頭一驚,尖銳寒氣籠了脊髓。
才受的刑一下在身上各處疼起來,細密的汗直接覆了半身。
冷汗過去,她狠狠下腳朝人肩頭踢去:「瞪我?老子救條狗都不敢這麼看我。」
陸斜聽到救他,努筋拔力後眼神緩緩滅了凶光,周身逆骨軟癱。
他拖著刺疼肩頭艱難轉到這位隨堂腳下,溫聲順氣哽著嗓子求活:「謝祁隨堂救命,改日、改日奴婢替您死一次......」
聲音虛得跟要氣絕樣,歇兩口後他再抖著音說,「現下能給奴婢一口飯麼,我三日沒吃了。」
「......」
祁聿狠狠掐住兩側顳顬,指節往死里頂,疼痛讓她清醒半分。
她驚著倒吸口涼氣。
陸斜完全滿足了劉栩喜好,真是自己將死因全集齊了。
身段漂亮,五官絕色,現下虛虛弱弱的脆聲也好聽......這要是叫起。床。來,指不定多銷。魂。
「你還是別吃了,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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