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紜星言辭簡短:「沒事,我一會兒進來。」
劉姨應了聲『欸』,匆匆把空間重新留給他們二人。
四目再次相對,一陣沉默蔓延,見程朔似乎沒有要問什麼的打算,傅紜星抿了抿淡薄的唇,冷聲道:「那我進去了。」
程朔被剛才那一下給嚇了跳,還在緩神,慢了半拍說:「好。」
全然也忘記了要問傅紜星剛才未說完的話是什麼意思。
目送傅紜星的背影漸漸走遠,到再也看不見,程朔鬼使神差地仰頭又看了眼那間唯一亮著燈的房間,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關了燈,融入淡漠的黑夜。
窗戶後隱隱勾勒出一道靜佇高挺的影子,再眨眼,又像是錯覺,唯有紗窗邊角輕微地上下翻飛。
程朔眼皮跳了兩下,不再猶豫,調轉車頭離開了這裡。
「世事難料。」
打了一上午羽毛球,出了滿身的汗,中場休息時聽見杜文謙看著手機突然來了這麼一句無頭無尾的感慨,程朔灌了口剛從自動售貨機買回來的礦泉水,問:「什麼難料?」
「一個朋友,家裡出事了,這回應該沒有翻身的法子,難,」杜文謙視線沒有離開手機,「跨年的時候還和他一起去瑞士滑雪,半年不到。」
「你也說了,世事難料。」
程朔把買來的另一瓶運動飲料遞給杜文謙,聽他接過後道了句謝。
可能是工作日下午的緣故,健身房裡看不見什麼人,要不是今天杜文謙心血來潮喊他來蔣飛的店裡打羽毛球,用完剩下的券,估計他也不會出這個門。
剛好傷好得差不多了,適當活動下筋骨,沒壞處。
程朔隨意踢開地上的拍子,一屁股坐在杜文謙旁邊,凳子不寬,兩個一米八幾的大男人稍微擠了點。
杜文謙那個二代圈子他不怎麼熟悉,少有了解的興趣,有時喝酒碰見過幾次,打個招呼就是全部,聊不到一塊去。杜文謙一向知道這點,只有在碰上少數極其奇葩的新聞時才會和他分享上一二。
這回大約真是動盪不小,回完群里的消息,沒有他的追問杜文謙也繼續說了下去:「你認識的,上次我們自駕游去的那個私人度假山莊,就是他家開的。」
喝水的動作一頓,自駕游三個字一下把程朔拉回了那段記憶,包括記憶里的傅紜星,不由自主摩挲了一會兒水瓶外殼,放下後,才接著問:
「他都能花那麼多錢建個山莊,怎麼還會出事?」
「早就不行了,一直硬撐著,我們都以為能挺過來,畢竟他家裡幾十年的資本累計,不是說倒就會倒,沒想到突然宣布了破產,應該是惹到了什麼不該惹的人,」杜文謙意味深長地笑了下,「想要打個翻身仗,結果運數就到這裡。」
雖冠上朋友的名號,但聽杜文謙提起來的語氣卻絲毫沒有悲傷,更像是無關的看客,評價起來津津有味。程朔拿手肘碰了下他的肩膀,半開玩笑:「怎麼,你們有仇?」
「和他沒有,和他的表妹倒有一點,」杜文謙坦言,「我先認識的他妹妹,那個女生在留學圈裡口碑不怎麼好,專門喜歡搶閨蜜的男朋友,後來被幾個女生聯合著教訓了一頓,在國外混不下去,又剛好碰上家裡資金周轉不過來,只能灰溜溜地跑回來。」
他們這群拿著家裡資本揮霍、頂著二代頭銜的人,說到底混的就是一個圈。
圈子裡一旦有人出事,發生了點什麼狗血檔新聞,一下午時間就能在數個小群里傳遍。沒有什麼能算新鮮事。
杜文謙三言兩語把足夠擴展八千字小作文的事簡化,程朔想了會裡面的彎彎繞繞:「那你們能有什麼仇?她又不可能搶你的女伴。」
杜文謙不置可否,挑眉,「有次聚會上和她發生了點口角,不歡而散,總之,我們都覺得對方很裝。」
程朔沒忍住笑,咳嗽了聲,被水嗆到,「那她是看透你的本質了。」
「也是,」杜文謙被調侃,並不生氣,「家裡的私藏都拿出去拍賣了,這回是真打算圈個最後一筆就跑路。」
程朔問:「什麼私藏,古董嗎?」
「都有,就長輩的那點愛好。」
程朔咂了咂嘴,「大戶人家。」想起了上回在傅晟家裡,那間快比他整個出租屋都要大的書房裡也陳列著一些不知是什麼古董的擺件,掛在牆上的書畫看起來就高深莫測,可能有錢人就好這一口。程朔看不懂,只記得那裡頭的沙發還挺軟,很適合躺在上面接吻。
傅晟的嘴唇也挺軟的,尤其是不說話的時候。
「誰說不是,」杜文謙說,「你想去嗎?」
程朔一挑眉,「我就算了吧,又不買。」
杜文謙掃著群消息,「他們準備結隊去看熱鬧,叫上我一起。」
「什麼熱鬧?」蔣飛花蝴蝶一樣飛進了羽毛球館,坐下一把勾住程朔的肩膀,剛下了私教課,渾身都是酸溜溜的汗氣,程朔有點嫌棄地往旁邊靠了靠。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楼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