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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晟洗完澡披上浴袍,嘴唇上的傷無法處理,便作罷,出來時將換下來那件已經被揉皺了的襯衫隨手丟進垃圾桶,底下壓著的是那根被程朔扯過的領帶。

新的,可惜了。

第33章

別墅一大清晨悄無聲息,窗外偶爾幾聲清脆的啼鳴。鬧鈴響起的第一聲程朔就醒了,下意識想伸個懶腰,結果忽略了負傷的左胳膊傳來一陣抽疼。

程朔呲牙咧嘴地起身關掉吵個不停的鬧鐘,不能更加清醒。

艱難地洗漱完,樓下客廳沒見到傅晟的影子,只有一桌傭人準備好的一人份早餐,往外瞅了眼,車子也沒有停在昨晚停泊的位置。

走了正好,不用大白天就被傅晟那張嘴毀掉一天的心情。

程朔毫不客氣地坐下把早餐消滅了一乾二淨,西式的煎蛋牛扒,擺盤漂亮卻不怎麼合胃口,和這座房子的主人一樣虛有其表。傭人似乎有任務在身,等他吃完後上前詢問:「程先生,您打算幾點出門?司機可以提前做好準備。」

程朔本來想開口拒絕,可轉念一想,他這手臂都被傅晟害成了這樣,昨晚那點水費住宿費連個零頭都抵消不掉,頓時沒了負擔,「再過十分鐘吧。」

傭人點點頭退下了。

昨晚發給傅紜星的照片到了現在也沒有收到回復,不知道是被他嚇到,還是還在氣頭上。程朔關掉了孤零零的聊天框,看時間也不算太早,坐進車裡後給任天晨打去了電話。

「喂,程老闆?有什麼事嗎?」任天晨應該剛被電話吵醒,尾音拖拖沓沓的,離話筒忽遠忽近。

程朔悅耳的嗓音自帶一股強勁的穿透力,含著毫不費勁的笑意,「打擾到你了?」

那邊一陣被子悉悉索索的聲音,「沒有,我上午有課,正打算起來。」

程朔讓前面的司機稍微等一等,繼續對著電話說:「這段時間紜星住在你家吧?」

說起這個,任天晨清醒了不少,嘟囔:「對啊,又跟他哥吵,這次好像鬧得挺厲害,我勸了好幾天他都不聽,搞得我也沒辦法回宿舍住。程老闆,你找傅哥嗎?」

「我想勸他回去,他不回消息,只能繞個道來問你,」程朔從任天晨的口氣里聽出了些什麼,「他現在不在家嗎?」

「一大早就出門了,估計又去琴行。」任天晨聽見程朔是要勸傅紜星回家,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求之不得道:「你要找他去嗎?那我把琴行地址發給你。」

這過程比程朔想的還要輕鬆,爽快應道:「行,謝了。」

「咱們還客氣什麼,要是你能把傅哥勸回去,我還得感謝你。」任天晨只感覺謝天謝地,終於不用再每天對著傅紜星那張冰塊臉兢兢業業地生怕惹對方不高興。

他和傅紜星認識這麼多年,關係一直不冷不熱,說是朋友更像是少爺和跟班,算得上世界上少有摸清傅紜星脾氣的人。

清冷高傲,有自己一套做事準則,以至於在一些事情上的處理顯得很不近人情,容易讓人誤解,但心地其實不壞。

甚至在他看來,傅紜星是一個挺純粹的人,就是因為太純粹了,所以顯得偏執又擰巴。

無論對事還是對人。

這會兒終於有個除了傅晟以外能管住也願意去管傅紜星的人,任天晨只有道不盡的感嘆。

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程朔把琴行的地址報給了司機,半小時後抵達了目的地。

在電話里聽見任天晨說的時候還以為是商場裡富麗堂皇的大型琴行,意外的是,坐落在一條不起眼的街道店面里,司機差點開過頭,從外面看更像一家專賣二手樂器的古董琴行。

玻璃門上掛的鈴鐺晃了晃,清脆的聲響,程朔走進這家逼仄的店面後掃蕩了兩圈,入眼全是掛在四面牆上外形炫酷的吉他貝斯,幾乎把櫃檯嚴嚴實實地擋住。

「有人嗎?」

前方傳來一道上了年紀的沉聲:「找誰?」

程朔循聲繞過曲折的商品貨架,與站在櫃檯前的傅紜星直直對上視線,在渾濁的空中碰撞了一下,那道冷冽的目光停頓後下移,凝在程朔綁著繃帶和支架的左手臂上。

坐在櫃檯後面修理吉他的老頭隔著厚厚的鏡片掃了他們兩眼,看出來兩人認識,繼續低頭做自己的事。

傅紜星屈了屈壓在櫃檯上的小指,打破了沉寂:「手怎麼弄的?」

程朔打也不打草稿張口就來:「昨天洗完澡後滑了一跤,大晚上醫院不開門,就找了個診所隨便處理了一下。」

傅紜星聽見『洗澡』二字眼皮條件反射地跳了跳,壓下腦海里一些不合時宜的畫面,低聲問:「怎麼會摔倒?」

「誰讓你不回我消息,我走路的時候看手機,一分神就這樣了。」把錯誤全部推到了傅紜星身上。

程朔一般不使用賣慘這招,通常都沒到份上,但對傅紜星來說這個手段似乎相當受用。他伸手碰了碰程朔纏著繃帶的手臂,程朔立馬咬牙『嘶』了一聲,看起來相當隱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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