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格站在公寓門口四五分鐘，都沒有打開門的打算，他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說分手的是他，現在在這裡猶豫的也是他。

可笑。

莊格自嘲地勾了勾嘴角。

半晌，他打開了房門。

裡面的東西還是和他們回去前一樣，門口兩雙拖鞋的位置都還沒有換過，這次莊格沒有像往常那樣穿上屬於孔斐的那雙較大拖鞋，而是乖乖地穿上自己那雙。

他走進了房間。

但他發現自己無從下手。

這裡每樣的東西他都不想扔，每個都是他和孔斐之間的回憶，每個都是他的過去，沙發上那個醜醜的機器人娃娃，是他們去遊戲廳約會時，他抓了一百次沒有抓到，最後孔斐給他抓到的。

還有茶桌上的那個缺了一個把手醜醜的看不出來樣貌的杯子。

那是他們一起去做的，其實他原本是想做個機器人的杯子，但做著做著就變得這麼丑，完全看不出來有機器人的樣子。

這個屋子裡有太多太多的東西。

每個都和他有關，也都和孔斐有關。

簡直無從下手。

每一個他都不想扔，但留下好像又在提醒他，他心中的天平左右搖擺，也導致他的行為看起來有點奇怪。

莊格拿起沙發上的玩偶，又放下，他轉身拿起桌子那個醜醜的杯子，依然拿起又放下。

就這樣半小時過去了。

莊格還在沙發這一塊，並沒有將任何一樣東西放進他手邊的垃圾袋，打算扔掉。

開門聲響起。

莊格心頭一跳，他回頭一望，目光落入孔斐的眼中，一時間有些無措，這還是那天之後，他第一次單獨遇上孔斐。

孔斐輕聲關上了門，他走到莊格的身邊。

莊格往後退了退。

孔斐沒有上前，他的目光掃過莊格手中的垃圾袋，落在莊格的臉上：「真的要和我分手？」

莊格避開孔斐的目光，點了點頭：「嗯。」

孔斐：「可以再給我個機會嗎？我們試試。」

他還是不甘心，不想就這麼放莊格離開，他無法想像沒有莊格的未來。

「可以帶改變信息素味道腺體貼。」孔斐屏住呼吸，眼睛一刻也不敢離開莊格：「味道不是阻礙我們在一起的理由。」

莊格瞳孔放大。

他心動了。

可是他知道不能這樣，不要因為這種不成熟的建議就心軟，現在心軟以後會更難受了，他和高樂天提的佳偶變怨偶的場景真的會出現。

莊格：「不要。」

然而孔斐已經聽出他話中的心軟妥協，有希望，他悄悄地挪動了位置，坐在莊格身邊，直視著莊格，甚至在莊格想要轉頭避開的時候，用手輕輕地固定了莊格的頭。

「我們的感情不會被味道打敗。」他俯身吻向莊格的唇。

腺體有點發熱。

莊格立刻拍開孔斐的手，他完全不敢看孔斐，急匆匆地起身離開。

跑到路上，冷風吹過，臉上的溫度下去，但腺體的溫度沒有下去，還是有點熱，莊格一圈又一圈繞著操場走，腦中卻一直浮現著剛才合租屋的場景。

他真的心動了。

剛才真的差點答應。

這人對他的吸引力從以前到現在還是一如既往地沒變過。

莊格眼中划過絲絲無奈。

之後要避開單獨相見。

他將通訊器拿出來，將孔斐從黑名單中拉了出來。

——東西我都不要了，你隨意處理。

收到莊格消息的孔斐，情緒依然很高，一點也沒有因為這條消息低落，剛才莊格的舉動讓他意識到，莊格還愛著他，他們還是有可能。

他編輯了一條消息給莊格發了回去。

——我會一直留著它們。

消息邊終於不是紅色的感嘆號，他不自覺地露出一抹笑意，不過沒有提醒莊格這件事情，就這樣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