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涔呆呆地坐下,呆呆地拿起竹筷,直到神魂被李景元拉回。
他看著發愣的岑涔,眉目淡淡,「不是要喝女兒紅嗎?」
「啊?嗯,嗯」,都要成親了,又何必釣著我呢。
岑涔還是把女兒紅拿來了,共飲前,李景元莫名其妙問他,「可以再等等嗎?」
岑涔執起酒杯,「等什麼?」
「沒什麼。」
幾杯下肚,兩人多少都有點醉了,只是岑涔醉的更深。酒壯慫人膽,岑涔目視李景元,歪著腦袋,有些心酸地問他,「你為什麼……為什麼……」
李景元也有些恍惚了,「什麼為什麼?」
唇未動,豆大的眼淚先掉了下來,「明明不喜歡我,為什麼一開始,還要對我那麼好?」
李景元只是看著他流淚的眼睛,不答。
他的冷漠與無視,讓岑涔更加抑制不住,「我好恨你啊……」,話落,只一個勁兒地喝酒,李景元試圖拿掉他的酒杯,卻被岑涔一把推開。
他吸吸鼻子,抹抹眼淚,「我該回去了」,起身,卻腦子一黑,人如輕蝶般,慢慢向後倒去,被急忙上前的李景元一把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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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黃的油燈下,額頭像被柔軟的東西碰了一下,緩緩睜眼,發現是李景元的唇。
岑涔怔愣,這真是一場,不可多得的好夢。
可夢裡的殿下見自己醒了,竟要轉身離去。
不要走!他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子,眼神祈求他,「不要走,不要丟下我。」
殿下終究還是留了下來,一夜雲雨,共赴巫山。
清晨,岑涔被身上的痛感折磨醒,才發現那不是夢,可此時床上只有自己,殿下不見人影。
他有些惶恐,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殿下會不會更加厭棄自己。但若是,能換來一絲憐憫呢……
他扶著牆來到院中,李景元正在練劍,見他來了,仍繼續練完手上這一局,氣勢、銳利,才放下手中的劍,將岑涔拉進屋內。
他以為殿下會說些安慰的話,卻不想第一句聽到的竟是一句冷漠的「不要讓第三個人知道。」
下一句,總該關心我了吧。
李景元轉身給他拿了身合身的衣服,「把衣服穿好再出去,痕跡遮好。」
「好,我回去了,你送送我吧。」
李景元遲疑了一會兒,才開口,「好。」
及至門口,岑涔轉身,「為可以抱抱你嗎?」
被李景元不留情面地回絕,「不行。」
他已經習慣了,他再次開口,「可以給我做一次糖梨酥嗎?」
得到的是同樣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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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回去,岑涔歇了半個月,其間時常噁心,心有疑慮,也有些猜測,便瞞著爹娘叫來了大夫。
果不其然,他有孕了,孩子是誰的不言而喻。
他給了大夫一大筆銀子,請求他不要說出去。
他摸摸肚子,好可憐的孩子,和他一樣,還剩幾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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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半個月後,大雪,今日吃了酸棗,安安在肚子裡鬧騰,岑涔突然很想見他。
說走就走,他冒著風雪,朝京郊去,路滑,馬車險些翻倒。
白馬寺門口,這次,還未等他敲門,門便從裡面開了,不等他開口,李景元讓出路來,「進來吧。」
一路朝臥房去,李景元為他撐著油傘。
岑涔心中幸福,眼睛亮晶晶的,問,「怎麼對我這麼好呀?」
李景元垂眸凝視那圓溜溜的杏眼,「換誰都一樣。」
像一盆水潑頭澆下,他狼狽的徹底。他生硬的轉換話題,「屋裡有烤爐嗎?我好冷。」
沒有烤爐,李景元為他點了盆碳,盆中火花星星點點,放在窗下,兩人圍坐著。
「可以開窗嘛?我想看雪。」
李景元起身,去把窗戶打開,白裘大氅外,又給他裹了一床棉被。他總覺得岑涔會冷。
鵝毛大雪,嘩嘩落地,小草、枯木、屋檐,天地皆銀裝素裹。
冷風吹得窗子咔咔作響,卷著幾片雪花到岑涔手心。
他好奇地盯著掌心的雪,抬頭驚奇望著李景元,「它還能在我掌心融化誒。」
「在誰的掌心不能……」,李景元猛地抬頭,眼如鷹隼正視岑涔,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嚴肅,「你的身體怎麼了?!」
岑涔沒想到隨口的一句話會引起他的警覺,但如果他說,他要死了,殿下會擔心嗎?
許是怕說了也於事無補,許是怕說了也是換來冷嘲熱諷,或是根本不想說。他目不轉睛地撒謊了,「受了一點小風寒,怎麼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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