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李景元試圖推拒,試圖起身。
岑涔知道自己戳穿了他的心事,讓他有些難堪,又不願意面對了,可還是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怕他又亂動,乾脆一屁股坐到了人家小腹上。
「我知道你不願意,但有些事情就像毒瘤,一定要挑開了放到明面上說,人才能徹底跨過自己心裡的坎兒,不然悶在肚子裡,只會反噬自身」,夜色中,岑涔居高臨下看著倚著沙發的小鬼,覺得自己很有理。
李景元仰頭望著坐在自己身上的壞熊,水潤的唇一閃一閃,張張合合,圓溜溜的大眼睛被辣的通紅,像有淚水,要落不落。他覺得自己該去浴室了。
岑涔見他傻不愣登的,只知道看自己,心裡頓生一股無名火,他雙眉微戚,鬆開捂住人家嘴唇的手,轉而去搖人家的肩膀,「你聽見了沒有?」
只聽小鬼沙啞開口,「你先下去。」
確實,這鬼用的什麼腰帶,總戳他屁屁。岑涔乖乖聽話,坐回了原本的位置,李景元面色平靜,一抬手,扯掉了沙發的小毯子,將那裡蓋住。
雖還有些凸起,但好在夜色深沉,小壞熊應該看不出來。
他調整呼吸,盡力壓抑,但聲音還是有些低啞,「你不久前問過我一個問題。」
那道透過黑夜,凝視自己的視線,讓岑涔有些臉熱。其實他酒量一般,已經有些暈了,衝著對面歪歪頭,「什麼問題呀?」
李景元側身,扶額,視線投向窗外景色,儘量不去看他,「為什麼一會兒是『朕』,一會兒是『我』。」
岑涔覺得這酒不錯,又抿了一點,「所以為什麼呀?」
「總歸不是仕途不順。」
誒,這酒怎麼,越抿越有味兒,坐在酒堆邊上的岑涔來了興致。李景元見他久久不答,只當他一罐精釀下肚後,腦袋轉的有些慢,需要反應的時間,正好,自己也屏息凝神,冷靜一下。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李景元心生懷疑,還沒反應過來?不會睡著了吧?
本還想著用他那年交給自己的方法,讓他打開心結,沒想到此計不通......唉,抱床上去吧,別惹了風
腦海中還沒冒出的「寒」,被隱隱約約的咂嘴聲打斷,他扭頭的動作僵硬,帶著絲絲不安與不可置信,眼神探究地向聲音源頭掃去,心中的大石頭終究還是砸穿了地,岑涔身邊一堆空罐子,怎麼......
還在喝?!
李景元擰眉上前,一把奪下他手裡即將酒盡罐亡的精釀,扶住他搖搖晃晃的身子,想看看他眼神是否還清明。
岑涔越喝,腦袋越暈,越暈,越想起網上對自己的謾罵,越想,越難受,越難受,越喝,慢慢醉成一灘爛泥。原本自己一個人,還能再抗一抗,覺得走自己的路隨別人怎麼說,罵他是給他添熱度,又不能傷他一根毫毛,總之就是理由一大堆。
可當小鬼轉身,彎下腰來看自己的狀態,又噓寒問暖地關心自己難不難受,想不想吐,黑暗中,岑涔再也扛不住了。
李景元剛把人抱起,往臥室走,懷裡的小熊就毫無徵兆地如敵襲般放聲大哭,嘴裡還叫嚷著「都怪你,我要把眼淚鼻涕抹你一身!」,說完,就往懷裡拱。
可惜,只打雷不下雨,將人放到床上,李景元發現自己一身行頭毫髮無損。
岑涔在床上坐著,李景元蹲下身,微微抬頭,與那雙紅彤彤的眼睛對視。漸漸地,裡面真的聚齊了水汽,他逞強地咬唇,咬到發白,可仍止不住往下掉的淚珠,他不願再看蹲下身的小鬼,他扭頭抹掉眼淚,臂彎搭在曲起的雙腿上,再把臉埋入其中。
李景元未動,他在等。
漸漸地,臂彎里傳來小聲的嗚咽,單薄的身子在寬大的睡衣中顫抖,不甘、無助與怨恨,如浪潮般將他寸寸吞噬,那嗚咽越來越大,慢慢變成哭喊、嚎叫,最後再歸於平靜。
許久後,一直紋絲不動的李景元終於出了聲,「抱一下好不好?」
被臂彎里悶悶的聲音一口回絕,「不要。」
李景元再次耐心詢問,「抱一下吧,我想抱你。」
得到的是再次拒絕。
可他沒有放棄,他直接起身、上手,將人攬入懷裡。
岑涔當然推拒,但很顯然,那只是難為情的微小反抗,說到底,誰不希望在最無助時能有個堅定的懷抱呢。
他將頭埋在李景元身上,雙手救助李景元胸前的衣服,「我現在特別討厭你。」
李景元攔著他的細腰,岑涔只覺得頭頂的聲音很溫柔,「為什麼討厭我?」
「沒有為什麼。」
胸膛傳來震動,是那人在憋笑,「那你怎麼才能不討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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