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懷月生氣地反駁道。
「如果師尊是魔物,我就是魔物的小徒弟。就算師尊有一日真的動手殺了我,我也不會有半點後悔。明明我想保護師尊的心意,和師尊真想要保護我的心意都是一樣的,師尊為什麼就是不肯相信我一次呢?人心皆有欲求,我也一樣。無論師尊所求什麼,我都會滿足師尊的,就像是我所求之事,師尊每件都滿足了我一樣。」
祈懷月認真起來,他揪著師尊的衣袍,少年的眼眸明亮如星辰。
「師尊,如果您不告訴我,您想要什麼,我怎麼知道該給您什麼呢?」
在少年人的注視中,諸承淵眼底的漆黑仿佛能擴散到吞噬一切。
諸承淵的聲音很輕,像是怕驚走了什麼。
「懷月,我若是想要的,是你呢?」
祈懷月毫不猶豫道,「我就把自己給師尊。」
這一刻,祈懷月心中生出了莫大的勇氣。
早在知道謝越和和師尊同出一魂,並且是蒼華封與藺元魔轉世時,他就隱約有所預感。
或許,師尊對他的感情,並不只是純粹的……師徒之情。
可那又如何呢?
師尊為了他,連性命都能不顧,他不過,不過是……把自己給師尊而已……
師尊這些時日和他共睡一臥,為他洗手煮羹湯,指點他如何修煉,吃飽後揉著他的肚子給他消食,夜間抱著他哄睡,靈氣不順時與他合修。
此間種種,只怕是修真界許多成婚的道侶,都無法做到如此親密無間,就算,就算……
只是有過地球人記憶的祈懷月,一想到某些更親密的事情,還是忍不住臉像燒開了一樣紅。
這種事情,就算稍微想想,他都還是會覺得褻瀆了師尊。
可是,只要他閉著眼,將一切都交給師尊,那麼,那麼也沒關係的吧?
而看著少年人赤誠熱烈,不顯分毫抗拒的神情,諸承淵突然輕笑了一聲。
這一刻,他竟覺得眼前的一切,過於像他只在夢中做過的虛幻場景。
沒有一點抗拒之色,也沒有一點猶豫和掙扎,他的小弟子就像與他心意相通了許久一樣,赤誠卻熱烈地回應了他貪婪的欲求。
這場夢,若是再晚些醒來,該有多好。
只是即使是他做過的最好的美夢,也不過止於被他親吻時,小弟子緋紅閉目的面容。
今日這場夢,會做得更久些嗎?
「懷月……」
諸承淵突然有些不捨得一切就此結束,男人微冷的唇,輕輕落在少年人柔軟的臉頰上,仿佛嘆息一般輕柔,又仿佛回味一般緩慢親昵。
祈懷月身體有點僵硬,加上在地球上的一世,三世他都只是個純情處男啊。
然而即使再純情,他也知道自己有必要回應一下師尊,不能讓師尊此刻的體驗太差。
於是祈懷月閉著眼,也用力地朝著諸承淵的臉頰撞上去。
少年柔軟溫暖唇瓣,落在諸承淵的面容上,親吻發出細微的氣泡聲。
少年人憋得不敢喘氣,臉頰通紅,明明害怕得長睫顫抖,窘迫得不敢睜開眼,然而那坦誠熱烈的情意,卻仿佛拉著諸承淵從幽冥深淵,回到了明烈燦爛的人間。
……即使在他再出格的夢境中,諸承淵也不會夢到,他竟然還能得到祈懷月的回應。
這場夢,實在是太過真實,甚至真實得……讓諸承淵幾乎想永遠沉溺進去。
諸承淵微微側臉,第一次,劍尊微冷的唇,輕輕貼上小弟子殷紅的唇瓣。
明明兩人都是一般的僵硬,可是如同電流火花交擊的酥麻觸感,讓諸承淵回憶起了自己平生第一次握住劍,第一次晉升境界,第一次殺人,第一次……遇見祈懷月的時候。
如同一生只擁有大道與劍之人,瞥見了一處繁華錦簇,明艷生機的世界。
只那一眼,他就想要擁有。
可直到真正擁有,諸承淵才知道,原來,世間情事,是這般比大道更銷骨磨魂,明知是深淵,卻只想更加墮入,更加,緊緊抱住懷中雲煙的沉溺心動感。
祈懷月被師尊這個猝不及防的吻,弄得完全忘記了呼吸。
他手足無措,本以為自己才是最丟臉僵硬的那一個。
然而猝不及防間,他感覺有冰冷的水滴,落到了他的臉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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