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了祈懷月的畏懼,諸承淵的心情竟然平復了許多。
與對他時的依賴親近不同,他的小弟子,對待謝越和是截然相反的冰冷厭惡。
劍尊輕描淡寫道。
「我派人監視住了王武人,沒有發現宗門內極劍門的餘黨,卻查探出了他在百年前與謝越和的先祖有過糾葛,並與盧家有過聯繫。」
「此前正浩門的魔物暴動,不是自然形成,而謝越和竟然能在魔物追索下靠近我的住處,我猜測與極劍門暗中動手有關,王武人察覺到了我的監視,前些時日離開了宗門,極劍門可能想藉機救出謝越和,我便讓人放鬆了對處刑司牢籠的監管,就為了給極劍門動手的機會。」
祈懷月聽得迷迷糊糊的,他一點都沒想到,師尊竟然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已經做出了這麼多事情。
只是他還想不明白,「師尊,你為什麼要放謝越和離開呢?」
諸承淵溫和撫摸著小弟子的墨發,聲音卻透著淡淡的寒意。
「不然怎能將他們一網打盡?暴露出的陰謀永遠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永遠是他人掩藏在心底的圖謀。極劍門想要救謝越和,便讓他們去救,謝越和想離開天霄宗,無論他是要去魔淵,還是得了什麼修煉之法,只要他做出了叛宗之事,日後我就可以一劍殺了他。」
劍尊輕輕撫過祈懷月眼底未乾的淚痕。
「若是他沒做過那些惡事,我便殺了他,或許會讓你畏懼我。」
祈懷月下意識反駁,「我才不會因為謝越和而討厭師尊……」
諸承淵輕輕抱著他的小弟子。
「懷月,現在也如此嗎?」
在知道謝越和可能與他同出一魂,並且疑似擁有前世他的記憶之後,他的小弟子仍能如此堅定嗎?
少年烏黑的瞳眸雖然還染著未乾的水澤,卻堅定地看著諸承淵。
「師尊,我分得很清楚的。無論是誰擁有了師尊的記憶,他們都不是我的師尊,我的師尊,只有您。」
明明祈懷月說著他夢寐以求的,只承認他是他唯一的話,然而這一刻,諸承淵竟感覺到喉嚨中泛出些許不知足般的甜澀血液味道。
若是,他不甘願,只當小弟子的師尊呢?
那麼在他的小弟子眼中,他是否會和入魔的謝越和一樣,是失了本性,不受他承認之人?
「既然如此,待他墮為魔物後,我便殺了他。」
劍尊冷冷地說道。
祈懷月卻還是有點擔心,「那謝越和說的……師尊不能親手殺他,不然會正魔融一的話,是真的嗎?」
想到前世師尊殺了謝越和後,飛升失敗的經歷,祈懷月覺得心頭似乎蒙上了一層濃濃的陰霾。
「正魔融一?就憑他?」
諸承淵身上冰冷刺骨的寒意,讓祈懷月下意識更緊地抱住了師尊。
他能感覺到,師尊此刻的情緒不太對勁,就像是陷進了一個無法脫身的泥沼一樣……
或許,現在師尊的判斷,是一時失去了冷靜理智,做出的決定。
祈懷月突然有一種迫切的,想要安撫師尊這股壞情緒的渴望。
「師尊……」
祈懷月輕輕抓著師尊的衣袍,在諸承淵沉黑瞳眸宛如無求無欲,又像是陷入了自成一方的冰冷寒漠世界的注視中。
他跪著站直身體,學著師尊曾經抱他入懷,輕吻著他墨發的模樣,面頰輕輕貼著師尊的側臉,唇瓣一掠而過地觸碰著諸承淵的墨發。
這是他能感覺到,師尊情緒壓抑時,喜歡這麼對他做的動作。
修士的觸感格外靈敏,祈懷月早早就能察覺到師尊這麼對他做的舉動里濃濃占有欲與親近的意味。
只是他的本能,一直控制著他迴避深入思考這個舉動之下的含義。
只是現在,他同樣不想思考師尊對他這些親近舉動的意味。
他,只想要讓師尊開心而已。
如果他這麼做的話,師尊會開心一點嗎?
祈懷月懷著如同做了壞事般,會被師尊訓斥的忐忑不安。
然而被他如同小動物般輕蹭著親吻的諸承淵,察覺到了小弟子的動作,僵硬的身體如同冰凍了數萬年的冰寒山峰。
在看似寧靜不動的外表下,劍尊袖袍下的指尖,卻如同萬年不化的凍土一般從內至外開始片片碎裂。
他的懷月,在對他,做什麼?
諸承淵漆黑寒寂的瞳眸,仿佛冰冷寒漠,萬年至上的仙神,為了曾經不入眼的情愛,心甘情願地墜落人間,燃起了洶湧卻無人能撲熄的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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