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這肯定是謝越和的錯。
作為一個無腦偏心師尊的弟子,祈懷月沒有進一步幫謝越和說好話的意思,他懶洋洋躺在師尊溫暖的懷抱里,忍不住摸了摸師尊紅衣上的淡淡雲紋。
「懷月。」
感覺到胸口被小弟子的手掌輕撫的奇異感覺,諸承淵的身體微微僵硬,再加上他也不想在謝越和這種小事上,惹他的小弟子不開心,劍尊收回了想要將地下之人碾碎的威壓。
而在諸承淵抱著祈懷月離開之際,謝越和再度用著全部的力氣,發出最後兩字呼喊。
「……懷……月。」
祈懷月的耳朵動了動,不知道怎麼,謝越和的聲音悽厲得像是被他丟下的某種怪物,讓他好像有了淡淡的歉疚和不安感覺。
然而下一刻,師尊牢牢按住他後腦,不准他回看的大掌,和垂下的冷淡黑眸,又讓祈懷月有一種仿佛他要去做一件錯事的心虛感。
「師尊。」
祈懷月乖乖地將臉埋在師尊的胸膛,如同幼崽般輕輕地蹭了蹭。
「我好睏啊,師尊,我好想你,你剛剛為什麼不理我……」
然而仿若無意般,少年手上的回春丹摔落在地,圓滾滾的瓶身軲轆滾動著,落到了謝越和面前。
當觀淵劍尊抱著祈懷月離開時,這一處亭台撤去了原本隔絕外人注意的屏障,有正浩門弟子,看見如同惡鬼般的一人,趴伏在地,牢牢握住淡白色的藥瓶,然後將那瓷瓶狠狠丟入亭台外的漆黑湖水中。
然而不過一刻,那道如同惡鬼般的漆黑人影,也隨著瓷瓶丟落處,跳了下去。
……
祈懷月幾乎快要在師尊懷裡睡著了。
為什麼要說幾乎?因為他心裡多少還藏著一點煩心的事情。
這點煩心的事情,大概包括了秘境裡遇見的藺元魔,不知底細的風尊,師尊剛剛若有似無的冷淡寒意,還有……被他丟下的謝越和。
藺元魔到底策劃了什麼陰謀?
風尊到底是誰?
謝越和以後該不會報復他吧?
醉意和諸多想法攪和得他腦中七零八落,而喝下的酒液也如同沸騰的岩漿,燒得他全身都暖融融的。
「師尊,我好難受。」
被師尊放到了床上,祈懷月感覺一股難言的躁意,他仍然像個八爪魚一樣,死死扒著師尊的腰身,不肯輕易下來。
諸承淵輕輕撫摸著自己小弟子的脊背,他將祈懷月抱到了自己的腿上,方便他的小弟子更隨意動彈。
祈懷月這時候反倒湧起一點淡淡的羞恥心了。
他只有在小時候才被人這麼安撫寵讓。
雖然說他一直把師尊看成是他的老父親,可師尊這麼做,多少還是有點讓他有點不好意思了。
……但是,師尊身上的味道真的好香啊。
淡淡的,好像雪花般無色無味的凜冽寒氣,似乎恰到好處地中和了他身體裡因為酒意而泛起的燥熱。
不過,房間裡實在太過寂靜了,祈懷月感覺只聽到自己一個人的聲音,他忍不住扯了扯諸承淵的衣袖,毫無道理地要求著。
「師尊,您為什麼不說話啊?」
諸承淵寬大衣袖下的身體微微繃緊,劍尊神色冷淡從容之下,卻是用著萬分的注意,才能維持身體中的這份平靜。
諸承淵只有將自己當做是抱著小弟子的一尊石木之像,才能忍住元神中隱隱動搖生疼的刺痛。
「懷月,你醉了,應該好好休息。」
祈懷月感覺自己的口舌都說幹了,才得到師尊這麼冷淡的一句回應。
一向被諸承淵寵得無所不應的少年人,有點不開心了。
祈懷月突然感覺,好像不用等著所謂的小師弟出現,他在師尊眼裡就已經開始失寵了。
祈懷月的身體僵硬著,一想到師尊以後像現在這樣冷漠對他,不會抱著他安撫,不會搭理他,他要變成地里一株小白菜的悽慘的景象,突然悲從中來。
醉酒的人,感情最為旺盛。
明明這一幕是祈懷月早已經有所預料,甚至準備自己推動而成的,然而他眼眶裡的眼淚,就像關不緊的水閘一樣,大顆大顆地滾落了下來。
祈懷月努力想要捂住這股淚水,然而他身體輕微的抽噎聲,卻讓極力想要保持冷靜的劍尊,再也控制不住原本的冷麵。
「懷月,怎麼了?」
諸承淵甚至開始懷疑,是他釀造出的心炎酒出了問題,才會讓他的小弟子如此難受。
然而劍尊不知道的是,當一個人委屈到哭的時候,來自旁人的安慰越能激發出哭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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