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端閔的神態更冰冷三分,他面無表情地一根根掰開謝越和的五指。
即使聽到隱隱骨頭斷裂的聲音,謝端閔也沒有停住手上的動作。
直到拿出謝越和手上的瓷瓶,謝端閔打開瓷瓶,肉眼估摸著丹藥的品質。
作為處刑司司主的真傳弟子,他對宗門律令再清楚不過。
「按宗門律令,偷竊三千顆靈晶以上的丹藥,即可逐出宗門。」
謝端閔頓了一會兒,他閉了閉眼,聲音乾澀卻嘶啞地說道。
「越和,你回家裡去吧。」
祈懷月原本一點都不想再和謝越和扯上半點關係,可遠遠地聽到謝越和與謝端閔的對話,他心中沉重一嘆,無數次地反省道。
他為什麼要拿良心餵給謝越和,拿去餵狗不好嗎?
「謝道友,這瓶丹藥,是我送給令弟的。」
祈懷月簡單地描述了一下事情的經過。
「今早我想看日出,來到這裡的時候看見他,見他要掉下去了就幫了他一下,救的過程中,令弟骨頭斷了,一顆丹藥難以癒合,我就送了他一瓶丹藥。」
祈懷月最後做了個總結髮言。
「所以不是他偷的。」
不過祈懷月還是忍不住說道,「不過他確實缺乏管教,謝道友你要多保重自己。」
不要被謝越和這個叉燒弟弟氣出什麼病來。
回想到自己和謝越和相處的短短時間裡,就三番五次被謝越和氣出火的經歷,祈懷月對謝端閔更加同情。
然而他沒想到,謝端閔抿了抿唇,垂眸繼續低頭請罪。
「多謝……祈道友出手相助,只是越和的本性,我已經清楚,不用祈道友幫他掩蓋了,再讓他留在宗門裡,只會讓他惹出更大的禍事,我決定送他歸家,讓家人多看管他……」
祈懷月一下就急了。
不把謝越和放在有著天下第一人看管的觀淵峰,把未來的魔子送到凡人家裡,這不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復返嗎?
祈懷月幾乎可以想像某天聽到謝越和血祭全家,墮入魔淵的消息時的場景。
「謝道友,難道你是覺得我在撒謊嗎?」
少年烏黑的柔軟眼眸,此刻氣勢十足地瞪圓著,看向謝端閔。
「治謝越和的丹藥,就是我送的,如果你不信,你可以多留心一下謝越和胸口斷裂的肋骨,是不是有我靈氣的氣息?」
謝端閔的臉色終於不再像之前這般難看壓抑,他小心翼翼地看著祈懷月,像只犯了錯誤壓低耳朵的大黑背。
「麻煩祈道友了,價值靈丹的靈晶……」想到自己全副身家賠了豢獸宗,謝端閔窘迫地說道,「……我一定會儘快償還的……」
然而祈懷月氣勢不減,狠狠地瞪了仿佛看熱鬧一般與己無關的謝越和一眼。
「不用你賠!謝越和在豢獸門惹下的錯事,讓他自己來賠!如果他種靈田種得不好,賠償的靈晶就從他的弟子月俸中扣!」
祈懷月越說思路越為清晰。
對啊!如果把謝越和的弟子月俸扣完了,謝越和就沒有靈晶修煉了,那麼他就只能像個凡人一樣慢慢老去,凡人的壽命不過百年,等謝越和自然地老死了,那麼他和謝端閔頭痛的難題就都沒有了。
祈懷月自認為自己這個計策再毒辣不過了。
然而他身邊的師兄們,連同謝端閔看著他,就像看著一個天真稚氣的孩子。
「小師弟……」
容明玦忍不住心中嘆了一口氣,即使是溫和如他,在面對如謝越和這般的敗類時,也不會如小師弟這般心軟仁善。
這樣的小師弟,真讓他們擔心,萬一去到外界,被心懷叵測之徒誆騙了怎麼辦?
如果師尊此刻在這裡……
容明玦不知為何打了個寒戰,覺得照顧不好小師弟的他們,下場或許更加悽慘。
謝端閔的心情更加沉重。
在祈懷月身後的三位師兄冷漠的注視中,他感覺自己像是一個帶壞了祈懷月的不善之輩。
如果沒有他,或許祈道友根本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如此寬容謝越和。
「聽由祈道友處置。」
謝越和冷笑一聲,還完好的另外五根手指,立刻奪過謝端閔手上的瓷瓶。
「既然把我的月俸抵了,那藥總應該給我吧。」
祈懷月的神情像趕一隻蒼蠅,「給他給他,師兄我們什麼時候走?」
然而祈懷月剛轉身,謝越和涼涼的聲音就傳到他耳中。
「第四次。」
其他人不知道謝越和說的是什麼,祈懷月卻立刻想起,自己在謝越和面前拋下絕不會再救他的誓言。
那誓言猶在耳邊,然後他就啪啪啪自己打臉自己了。
祈懷月此刻氣得想把一刻前解釋謝越和沒偷藥的自己,摁在池子裡洗洗腦子。
謝越和哪裡是什麼值得救的人啊?分明是農夫懷裡只會反咬一口的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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