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這次沈雲清連回應都費勁,就是不停的咳,咳完又睡了。
睡夢中依舊不安穩,可和以往不同,好像有人一遍一遍撫平他緊皺的眉頭,還輕輕拍著他的背給他順氣。
「沈雲清,你為了天下蒼生與我不死不休幾百年,如今落得這般下場,可曾有過一絲一毫的後悔?」
熟睡中的人給不了答案,寂靜的寢殿內,只留下一聲不甘又自嘲的嘆息。
月上中天,流音終於重新有了靠近沈雲清的資格,簡單查看一番傷勢後和重妄一起走出寢殿,面色凝重。
她聽說了沈雲清被正道打壓,卻沒想到所謂的正道一點人性都沒有,分明就是想耗死沈雲清,讓那般神仙似的人不得善終。
「不止是大戰後的重傷,仙尊現在身體幾乎要被凡人的病痛拖垮了,我仔細看了一圈山腰上的竹屋,四面漏風,柜子里只有幾件單薄的白衣,根本不夠支撐仙尊過冬,望月峰冬日雪多,天寒地凍仙尊應該沒少受風寒,反覆發熱後引發咳疾也留下了病根。」
流音說這些時都面露不忍,簡直不敢相信沈雲清這一百年是怎麼熬過來的。
「仙尊還要像凡人一樣浣洗衣物,走路尚且勉強,何況自己打水,沐浴用冷水更是傷身,這裡的植物都浸了靈氣,仙尊沒修為不能辟穀,無論吃什麼都會有靈氣入體,破碎的金丹和斷裂的經脈吸收不了靈氣只能被靈氣反覆摧殘,日復一日,光是那撕心裂肺的疼痛就足以傷了根基,還有……」
「夠了。」重妄周身殺氣瀰漫,若不是顧念著沈雲清扛不住,整個攬月宗早就魔氣滔天了,「你就說要怎麼治,無論需要什麼本尊都盡數找來。」
沈雲清睡醒已是日上三竿,睜眼便對上重妄莫名有些傷感的眼神,「怎麼了?龍崽子想逆鱗了?」
「等你戰敗,逆鱗本尊自會奪回。」重妄冷著臉端起旁邊的白粥,「喝。」
溫熱軟糯的白粥入口清甜,沈雲清連著喝了兩口,「你們魔族的護法還會做這些?味道很好。」
恰好流音進來送藥,大聲否認道:「不是我,仙尊,這是我們尊主一大早到最近的小鎮上找人學的,回來就開始給您煮,一直用靈力溫著呢!」
話音未落,手中的藥碗就被隔空取走,人也被扔到了殿外。
「多嘴,回魔域後自己去找炎夜領罰。」
流音沒當回事,站在殿外還不死心的朝沈雲清喊,「仙尊,昨晚我給尊主說你在這都受了什麼苦,我們尊主心疼得都要蕩平仙盟給你出氣了,我費了好大勁才攔住!」
重妄要打人,手剛抬起來就被沈雲清輕輕壓住手腕,「罰她做什麼,龍崽子孝順,為師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你早就不是我師尊了。」重妄冷眼跟他對視,「別忘了你當年是怎麼趕我走的。」
「當年……」沈雲清認真回想著,想起來後無奈的笑笑,「也是,你該是恨死我了,你師弟也一樣,我這輩子親傳弟子只有兩人,一個入魔成了魔尊,一個本就是妖族少主,現在也成了妖尊,別說外人懷疑我,就是我自己都懷疑我是不是人界的叛徒,怎麼養了兩個小崽子,最後都變著法的來人界撒……咳咳咳……撒野……」
重妄手上給他順氣,語氣依舊冷冰冰的,「別拿我跟那隻雜毛雞比。」
「什麼雜毛雞,那是鳳凰。」沈雲清回憶起千年修道途中唯一一點溫情的過往,臉上笑意漸深,「當年他啄你的龍鱗,你咬他的鳳凰翎羽,把望月峰鬧得雞飛狗跳,還非得拉著我評理,小鳳凰每次都扯著我的袖子哭,說我偏向你,還……咳咳咳……」
白粥里被咳得摻了血,重妄幫他順氣的手一頓,「你怎麼這麼多話,以前一個字都不願意多說,現在身體弱成這樣還非得說,絮絮叨叨比老頭子還煩。」
嘴上嫌棄,卻細心的扶著人躺下,沒一會兒又端回來一碗新的白粥,「你就這麼躺著,別亂動,本尊煮的粥不是給你浪費的。」
說完動作生疏的舀起一勺粥送到沈雲清嘴邊,「張嘴喝,別逼本尊動手灌。」
自以為凶神惡煞,殊不知看在沈雲清眼裡都是裝腔作勢罷了。
龍崽子就是嘴硬心軟,這麼多年過去一點沒變,也不知道這魔尊是怎麼當的。
第4章
重妄學什麼都快,照顧人也一樣,一碗粥很快就餵得見了底,中途沈雲清也沒有再咳。
「再吃點?「
沈雲清搖搖頭,神色倦怠,仿佛眨眼間便要睡著。
「先別睡。」重妄端起旁邊的藥碗,餵人的手法已經相當熟練,「把藥喝了,張嘴。」
這次沈雲清卻沒配合,合上眼聲音飄忽,「我困了。」
「喝完就讓你睡。」重妄語氣放輕了幾分,把藥送到他嘴邊,「來,喝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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