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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的荷花開了又敗,池塘的碧水如波。

沒想到他眼前一花的間隙,竟然來到了十年後。

老侯爺死了,新的平信侯襲爵了。

魏渝不知怎麼識得吳國的字,他有些新奇便與平信侯用紙墨交流起來。

卻沒有發現平信侯看他的目光愈發奇怪深邃。

外人都道平信侯瘋了,整日抱著金罐子寫寫畫畫,沒有人知曉罐子旁邊站著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

這一年,吳國忽然戰事吃緊,朝局動盪,風雨飄搖。

平信侯在紙上寫下幾個字:楚軍壓境,你走。

魏渝枕著書案上,他道:「我不知道自己怎麼來的,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走。」

平信侯又寫:十年如一夢,你該醒了。

「夢?」

魏渝輕聲呢喃道:「就算是夢,我也醒不過來,我走不了。」

平信侯深深看著他,又寫道:走。

魏渝眼前又模糊起來,整個人不斷後退後退……

等他眼前恢復清明的時候,曾經富麗堂皇的平信侯府已經是一片斷壁殘垣,屍橫遍野。

魏渝失神的望著這一切。

他瘋了一般跑到宮殿裡卻沒有發現平信侯的身影。

忽然,他聽到一陣壓抑悽厲的哭聲。

是誰在哭?

他挪著步子走過去,就看到跪在城牆哭泣的少年。

那少年身著雪白孝服,頭帶麻布,他緩緩轉過頭。

赫然是魏渝自己的臉!

少年哀莫大於心死,手中血布緩緩掉落在地。

魏渝也看清上面的字。

這是一封平信侯留給少年的絕筆遺書。

身患啞疾的平信侯死在保衛吳國的戰場上。

原來剛剛他經歷的一切是以魏渝的身份在與千年前的平信侯對話。

而眼前的「罐罐」才是平信侯留下的唯一遺物。

他抖著手撿起血書,視線再次模糊起來,在失去意識前竭聲喊道:「莫要殉情!」

身著孝服的少年輕輕偏頭,淚珠從姣好面容滑落。

他站在高聳城牆上,俯視著吳國殘破的山河和逐漸壓境的楚軍。

來生他不願再做人人爭奪廝殺的聚寶之器。

就做一個能給身邊人帶來小小好運的小泥罐吧。

若三生有幸,上天憐憫,讓他再一次來到兄長身邊。

.

「罐罐?罐罐?」

魏渝睜開眼睛就看到眼前晃過哥哥的臉。

「我,我在夢中……」

魏承輕輕為他擦淚,心疼道:「沒有做夢,是哥哥來了,哥哥來找你了。」

魏渝愣了許久,伸出手試探地摸了摸哥哥的臉。

有些涼氣,但是真的。

「哥哥?」

魏渝滿腹委屈,緊緊抱著哥哥的胸膛,大哭起來:「哥哥,哥哥,哥哥……」

「別哭,哥哥在,告訴哥哥,是讓你受了委屈?」

魏承撫摸著魏渝的頭。

魏渝哭了許久。

好像將上一世的難過也哭了出來。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魏承溫聲安慰著他:「莫哭,哥哥來了,一切都好了。」

魏渝吸著鼻子,淚眼婆娑:「我的小銀罐呢?」

「好著呢。」

魏承單手就將床上的魏渝抱在懷裡,魏渝緊緊攬住兄長的脖子,臉蛋忽然就紅了。

長大後好像哥哥再也沒有這樣抱著他了。

魏承抱著他輕輕敲開牆上暗匣:「這次高熱過後你的小銀罐已經變成金罐了。」

暗匣里的金罐周身燦燦金光,好像從未經歷過千年風霜。

「哥哥,你怎麼會忽然出現在明州?」魏渝才反應過來什麼,又急忙去摸哥哥的手臂胸膛:「你在西邊可受了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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