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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渝淡聲道:「我初來明州,身子不適,郎中勸我莫要飲酒,否則會有性命之憂。」

女子一頓,又一清秀小哥兒上前:「奴給東家布菜。」

「不必。」

魏渝又道:「劉大人不在,我哪裡敢動筷。」

那四人對視一眼,好似都沒了計策。

也就是在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

「哎呀呀,真是讓魏東家久等,實在是總督有事,我半分也不敢耽擱。」

魏渝起身拱手道:「草民拜見劉參政。」

「今日你我叔侄相聚,沒有這些繁文縟節。」

劉參政看一眼侍從,嘴角笑意消失得無影無蹤:「放肆!本官不是說過讓你們先伺候魏東家用飯,怎麼一個個不懂規矩,怕是連鄉野村戶的泥腿子都不如,連本官的話都敢敷衍不聽!」

那四人連忙跪地求饒。

魏渝心中冷笑,好一個指桑罵槐。

「罷了,罷了,莫要擾了本官與賢侄用飯。」

那四人哭哭啼啼離去。

劉參政一落座,魏渝就極有眼色為他倒酒,劉參政瞧他一眼,笑道:「我可是聽說賢侄的山貨藥材生意在明州出了名氣,真是一石激起千層浪,想當初就是鄴城宋家也沒你的謀劃和聲量啊。」

「我年紀小,鬼點子多,都是上不來台面的東西罷了。」

魏渝放下酒盞,拍拍胸膛,嘆氣道:「若不是郎中叮囑我這些日子不能飲酒,不然我定要自罰三杯,當初鋪子開張就給您和總督送了薄禮,卻因著忙碌一直沒給您下拜帖,竟然還讓您這等長輩給我這個小輩下帖子,哎,這實在是有失禮數啊。」

劉參政咽下勸酒的話,知曉此人是個滑頭,遂開門見山道:「賢侄可知道鼓樓的珍珠營生是誰的?」

魏渝瞪圓眼睛:「難不成是劉大人的?」

劉參政指了指上面:「是馬總督的。」

魏渝繼續裝糊塗,道:「怪不得鼓樓的珍珠品相高超,既是總督大人的生意,那想來定然是極好的。」

劉參政氣這滑頭小子油鹽不進,拍桌怒喝道:「你那漆盒幫著豐隆街的珍珠鋪子炒熱名聲,可知道給大人的珍珠生意惹來多少麻煩?你難不成真想與總督大人作對!」

「大人此言差矣。」

魏渝皺著眉頭道:「草民哪裡敢和大人作對,草民可是為了總督大人的名聲費勁心血。」

他看向一旁的鏢局漢子:「將木箱打開。」

劉大人這才注意到堂廳多了個長方木箱。

就見著這幾人從裡頭抬出一塊牌匾,上頭有一行小字「蒙馬總督教化,商賈知義,守諾,不刻剝,特建救濟堂一所,以解流離失所百姓之苦。」

魏渝笑眯眯道:「魏家商行與珍玉齋清寶齋以總督大人的名義合力建造了救濟堂,現在已有不少流民孤兒得到照顧,草民知曉總督大人貴人事多,不敢叨擾,遂今日將牌匾帶來劉大人住處,還望劉大人能替大人為救濟堂賜名。」

劉參政雙目瞪大,這,這小子竟然還會以退為進這一手!

第161章

「總督, 就這麼讓他走了!下官尋過幽州來的商戶,聽他們說此子並不是替幽州鄴城知府做事!」

魏渝一帶著人離去,劉府暗處角落裡就躥出數十舉著火把, 手握刀劍的蒙面黑衣人。

劉參政畢恭畢敬推開屏風, 原來那裡不僅坐著貌美琴姬,後面軟榻上正斜躺著一位身材精瘦, 兩腮無肉的中年男子, 幾個美人兒跪地為其按腿揉肩。

此人正是漕運總督馬松德。

馬松德抬起眼皮看他一眼, 冷笑兩聲:「不然呢?此等外地良商前腳來給本官送功德牌匾, 後腳就離奇死在劉府?你是想害自己還是想坑害本官?」

劉參政連忙跪地,咬牙切齒道:「下官愚鈍, 大人莫怪,下官絕無害大人之心,只是此人公然挑釁大人, 下官實在是氣不過!」

他頓生懊惱後怕,也是他太過自信,根本沒有把魏渝這小子放在眼裡,這兩天也沒派人盯著他都做了些什麼,誰能想到短短三日此人就能用一所救濟堂直接將馬總督架在了高處!他原本想著捏死一個沒有身家背景的外來商戶就如踩死只螻蟻般簡單, 酒菜里的劇毒足以讓此子今夜無法活著離開……萬萬沒想到竟差點連累自己!他也不知該感謝此子的謹慎還是恨他心思深沉!

他們眼下能殺光外來的魏家,但堵不住悠悠之口, 若是此等良商死在明州, 怕是會惹人非議,畢竟偌大明州想要抓住馬總督把柄的人可不止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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