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風道:「小東家說了就是耗盡千金也定要救回來木匠的手!」
「哥哥回來了?」
魏渝從義鎮跑回來鬧了一身黏汗,回來又去木匠的屋子與郎中交談許久,身上又染了血腥氣,這不他才沐浴一番,又換了整潔乾淨的衣裳,如今正是一身清爽。
「哎?桶里是什麼?怎麼沙沙作響?」
罐罐往雲天手中的木桶里一看,就見著兩掌大的螃蟹被捆牢,細碎的霜沙水沒過毛絨蟹嘴,他烏潤眼珠亮得漂亮:「好大的蟹!哪裡來的?」
魏承見著他滿眼歡喜,遂笑道:「從藏書館的喬學子那兒勻來的。」
罐罐打小就是好奇小娃,忙將這蟹的來歷問得清清楚楚,在聽到靜幽山竟然有條能通鄴城盼水的危險河灘時明顯有些興奮,可又怕被哥哥發現,只好摸摸鼻子,轉移話題:「這蟹咱怎麼吃?」
自己養大的小娃,哪裡看不出他的小心思?
魏承也不戳破他,只笑道:「你想怎麼吃?」
罐罐舔舔唇:「做一道辣子炒蟹,多放辣子和糖霜;再做一道蔥姜青蟹,要煎得焦脆香口,要一咬脆出響;最後再來一道清蒸蟹,原汁原味,想想就鮮美非常呀!」
魏承提醒:「還有你在家中常愛吃的蟹肉小餃。」
魏渝也想這一口,半大小子就愛吃帶肉的玩意兒,他撓撓小臉,嘿嘿笑:「蟹肉小餃一寸一個,蒸好之後還要油炸,且麻煩人呢。」
魏承摸摸他的頭,輕笑道:「不麻煩,你忙著,哥哥給你做。」
魏渝一聽,上去就抱了下兄長的腰,大笑道:「哥哥真好!罐罐最喜歡哥哥!」
說著就又跑去看木匠的傷勢。
魏承在原地站了會兒,又搖頭笑笑,提著蟹桶去了小廚房。
因著螃蟹多,翠嬸幾個也來幫忙生火備料。
翠嬸見著魏承換了衣裳,蹲在地上要做刷蟹的活計,忙走過去道:「東家,您是讀書人,怎能做這種活計,快讓我們來做。」
魏承淡笑道:「無妨,這都是我自小做慣了的活。」
翠嬸見說不動便也跟著一起忙,道:「這天下少見大東家和小東家這樣的兄弟手足,若是我……」
她喉嚨一哽:「若是我兄長當年能幫我一把,我夫君兒女也不至於活活餓死。」
魏承勸慰道:「人生如馬馳過縫隙,你多食五穀肉糜,多做自在事,也算作替亡人圓夢一場。」
翠嬸似夢中驚醒,用袖子擦淚:「多謝大東家寬慰,我曉得了。」
一頓青蟹宴耗盡半個時辰,魏家兄弟向來大方,又讓雲風雲天往前院也端去幾盤好蟹,留作他們和魏東等夥計的吃食。
豆苗原本想著今日在新鋪子住,可僕從來報說魏莊辦蟹宴,魏家兩位東家喚他趕緊回去吃蟹。
辣子糖炒蟹鮮爽火辣,離著老遠就能聞到炒熟的辣子香氣;那上尖的蔥姜炒蟹,翠綠蔥白裹著濃稠的蟹汁,熱油烹炒的蟹殼酥脆金黃;罐罐吃清蒸蟹時總是會先吃肥嫩如白玉的蟹腿,待鮮美腿肉下肚,哥哥便將拆好的滿膏滿黃送到他嘴邊,許是怕他吃膩,在他吃了一幾口後又淋上幾滴爽口鮮醋,這滋味更是妙極。
蟹肉小餃便是一咬一口蟹油湯,豆苗險些燙到舌頭,一邊呼氣一邊笑道:「承哥的廚藝越來越好了。」
魏承見狀給他滿上酒水:「這些日子你忙著鋪子修整,實在是辛苦,要多吃些。」
豆苗咽下去之後道:「這些蟹得花多少銀子啊!」
「二十兩。」
豆苗驚詫:「二十兩?」
罐罐把小髒臉朝向哥哥,下一秒在冰塊里鎮著的濕涼帕子就落在他臉上,他邊任由哥哥擦拭邊道:「能從鄴城運來這些新鮮海貨,想來是有些本事的,二十兩一筐倒也不貴。」
豆苗點頭認可:「是這麼個理兒。」
他忽然一驚,若是在茂溪村二十兩銀子能活一輩子,可來到幽州城便也只是一頓青蟹宴。
太陽下山,眾人也酒足飯飽回去沐浴安歇。
翠嬸是個體貼的,知曉螃蟹性寒,還給眾人熬了一鍋紅姜水來祛寒暖胃。
魏渝喝盡一碗紅姜水,摸摸自個兒圓滾小肚,苦著臉道:「哥哥,我真的只能喝下一碗了。」
魏承無奈笑道:「讓你饞嘴。」
他想了想也坐在床邊,搓熱掌心才去輕輕按揉罐罐的腹部,過了會兒才問道:「可有舒服些?」
「舒服多了。」
魏渝腦瓜輕輕靠在兄長肩膀上,閉眼慢吞吞道:「哥哥我今天很高興呢。」
魏承垂眸道:「因為那個木匠?」
「倒也不是,應該說救回木匠就離著造船又進一步,眼下只攢銀子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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