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教諭眉毛一瞪,又做作咳嗽一聲,猛地拍兩下椅子扶手:「這麼大的事情有些人怎麼還不來!」
再不來他的好徒兒可就被人欺負死了!
他身後的僕從會意,趁著旁人不注意悄悄離開堂內。
眾人神色各異,一道被押過來的宋學子擔憂看向魏承。
他不作猶豫,上前拱手道:「學正,教諭,我與魏學子共事一月有餘,他整理殘本兢兢業業,心細如髮,決計不是那般偷盜之人,此事應當有人從中陷害!」
陳海生一聽這話頓時炸了:「宋學子你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你認為是我設計陷害魏承?我知道你樂意攀附魏承的學問,不過學問再好,人品惡劣,倒也不是我們讀書人該追崇的正道!」
「我是敬佩魏學子,但也是覺得魏學子為人正直,袒護朋友從而才敬佩他!」
宋學子看著一臉淡定的魏承,急道:「魏學子,你快像學正解釋說明,這本書根本就不可能是你偷拿的!肯定是有人趁你不備偷偷陷害你!」
陳海生冷笑一聲:「你倒是為他著想,可你看他敢說話嗎?他怕是早都心虛得連話都說不出了!」
此時這宮中浩羔楞陶陶部殘本已經被老學正拿在手中,他輕輕翻過兩頁,眉心微皺:「魏承你……」
商教諭暗道不妙,出言勸阻道:「學正,此事應當……」
「學正,教諭。」
魏承上前一步,面龐沉靜,擲地有聲道:「這部殘本的確是我的。」
「你的?」
陳海生呵了一聲:「是你偷藏書館的書!」
老學正又翻動兩頁書,越看越覺得此書有些不對,這本農書不像是百年前的古籍,遣詞造句,時節名令,倒像是今人所撰……
他將殘本遞給下座的商教諭,商教諭與顏公體打了一輩子交道,只粗糙翻看幾頁就知曉這本書全是魏承的字跡!
難道,難道……
魏承神色平靜,拱手道:「學子自幼生于田地之間,感念五穀雜糧於天下蒼生如病中藥,如魚中水,自多年前一場大旱,見過鄉田顆粒不收,農人飢腸轆轆,挖草根,食樹皮,心中悲痛,便生了撰寫農書教民種田和飼養農畜的心思,農書至今已寫三十六集,共三百六十一目,通篇十二萬三千字。」
陳海生張大嘴巴,眼睛都直了:「你,你說謊……」
老學正卻不理會陳海生,只驚訝道:「這本農書真是你一人所創?」
魏承又一彎腰,嘆口氣道:「若是學正不信,盡可派官差去我家書房尋我六萬餘字廢稿,數十萬的字字句句乃學子嘔心瀝血所創,絕無哄騙學正之言!」
老學正早在看這農書第一眼時就察覺到不對勁,為了公正嚴謹還是派官差去魏承家中尋找廢稿。
沒想到官差前腳出去,後腳就傳來幾聲吆喝:「找到魏承家中的萬字廢稿了!」
老學正驚道:「怎麼如此之快?」
為首的官差如實稟報:「有一人稱自己是魏承的弟弟,他已將其家中的廢稿全都帶來了!」
是罐罐!
魏承被人污衊時情緒未變,如今聽到罐罐大熱天在外面等他,心中便多了幾分對陳海生的厭惡。
老學正等人看過一木箱廢稿,點頭道:「這本農書正是魏承所創,他沒有偷盜藏書館的舊書。」
此話一出,孰清孰黑早已明了。
陳海生不可置信,面如死灰,比起不能扳倒魏承,可得知魏承竟然能自創農書這一事更讓他焦心難堪。
同為童生學子,何故魏承總是壓他們一頭!
商教諭卻目露欣賞和驕傲,捋著鬍子道:「魏承你這小子倒是也厲害,我聽聞你出生農家,還要供養幼弟,不成想書讀得好,竟然還寫出半部農書來!」
「什麼事情鬧得連官差都找來了!」
一道年邁聲音從外面響起。
眾訓導囑託忙恭敬道:「顏教諭。」
顏教諭乃是著名書法大家,所創名帖《瑞雪時晴貼》被當今聖上欽點「三希寶貼」之一,與其餘四位書法大家,並稱顏公書聖。
老學正見著顏教諭,也得問上一句:「顏公來了。」
魏承心道,想到這位顏教諭應當就是府學另一位貢生教諭了。
他也低頭喚了一句:「顏教諭。」
不成想顏教諭卻忽然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這孩子好生生分,叫什麼顏教諭,應該叫我一聲師父才對。」
師,師父?
這讓眾人又是一驚,陳海生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袖子裡的手幾乎要攥出血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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