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貴如油,想來再過半月這株梧桐將要開花,到時滿院飄香,紫海連綿。
他的弟弟定會很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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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好夢,魏渝醒來後就見著兄長著一件淡雅青袍,身姿頎長,握著一本書在窗邊靜讀。
「哥哥。」
魏渝邊穿衣邊問道:「外頭還下雨嗎?」
「小雨濛濛。」
魏承轉過身道:「今兒就點點貨,莫要到處亂跑,省得惹了一身潮濕水汽。」
「好,我不亂跑。」
魏渝踢上靴子道:「這一晃一過就到了春日。」
「對了,三郎哥和師伯他們可醒了?」
魏承搖頭道:「昨兒一群人喝到半夜,我聽雲天雲風說他們還在屋子睡著。」
罐罐聽後笑了:「成,那讓他們多歇兩日,這一路而來也是遭受不少辛苦。」
又想到什麼:「這次要將上次的山貨分成給三郎哥和梁娃,還要多給三郎哥一筆在茂溪山蓋建房舍的錢。」
「成,等會兒去書房翻小銀罐將銀子數給他們。」
魏家兄弟用過早食便去到後院的大倉屋,前院的倉屋多是囤放他們的糧食,這後頭的便是魏家商行的山貨。
他們打著傘來到後院倉屋,就見著山坡木屋門前一黑一灰兩頭狼正在雨中玩鬧。
魏渝吹了個響:「杏兒,灰崽!」
灰崽黑狼聞聲跑來,繞著兄弟倆歡快轉圈。
灰崽蔫壞蔫壞,故意撒嬌勾引罐罐蹲下來,又趁機三抖濕潤又毛絨的腦瓜,身上細碎雨水全撲散在魏渝臉上。
得逞的灰球扭著屁股就跑。
「灰崽!」
魏渝一擼面門,將傘塞給哥哥,擼袖子就去追,大笑道:「杏兒!和我一起追!」
黑狼得令卻不幫忙,只急得跟在他們身後亂吼一氣。
很像戲文中左手親娘,右手新婦,只能幹吼兩句「你們莫要打了」的窩囊漢子。
魏承在一旁看得好笑。
一人兩狼在山林跑了幾圈,不知過去多久罐罐才氣喘吁吁回來,一臉得意:「哥哥,我贏了!順便還把拉偏架的杏兒欺負了一遍。」
魏承忍俊不禁,拿著帕子擦擦他臉上的雨水:「怎麼欺負的?」
罐罐笑道:「把它們按住後一狼香了兩口。」
他伸伸懶腰:「等忙完這陣兒,我得好生練練玉娘子給我的玩意兒,最近真是懈怠了功夫,再過兩日怕是連小灰崽都擺弄不住了。」
「灰崽一身膘可不是白來的,這些年它把自個兒照料得很好。」
魏承又說到正事:「有豆苗幫襯你,你應當能輕鬆一些。再者功夫不可荒廢,明日就和哥哥一道早起練武。」
玩鬧一陣,他們便來到倉屋清點山貨。
到了春夏兩季,幽州多雨,倉屋便搭建得極高,牆體多鏤空,棚頂出檐,地面更是尋了城中極好的木匠工鋪就了防潮防蟲的黏土糧磚。
一推開門倉屋,就見著近四十排貨架,每一處貨架上頭都掛著個小木牌,上頭標著山貨名字。
打眼便是銀鼠皮三字,上頭刻寫著不小的數目,再走兩排是狸皮,又分銀狸、赤狸……再者是千張雪兔皮。
「五道眉」花鼠、褐鼠也在其中,除了毛皮子還有幾十口袋紅蘑干。
見著這次獵貨如此之多,魏渝便作主此次狩獵後大舉養山,未來兩年獵戶隊都不再進山狩獵。
待六月雨期過後,他們只上山採摘野參、黑耳和榛蘑天麻。
野參貴重,極其難尋;黑耳便是很好尋,雨後深山常見樹上生長黑耳,而這黑耳晾曬成干,極易保存,無論何時吃用,只放水泡開即可,口感爽滑,脆糯甘甜。
而榛蘑與天麻共生,只因著天麻無根無葉,能夠生存多虧有榛蘑,常被藥郎稱為「神草」,擅治目眩頭痛,小兒驚風……二者皆可做藥膳,也可做名品家菜。
百處榛蘑才能發現一處天麻,採摘全靠運氣和冒險,雖說比不過野參價值高,可一簇也賣得上數十銀。
「凡事在專在精。」
魏承邊記載山貨邊道:「不如此次獵戶隊回家,便讓他們專心進山尋常野參和榛蘑天麻,像是黑耳和野蘑,就讓三郎哥和梁娃發動村民上山尋,如你收紅蘑這般定價,如何?」
「成,黑耳和尋常野蘑在山腳就能採摘,這野參天麻便是要往深山走。」
魏渝道:「三郎哥昨兒和我說過想多選一些人進獵戶隊,鏢局裡有些漢子上了年紀走不動鏢了,還有些新婚燕爾的師兄們實在不願一走半年,冷落妻子孩子,不少人都想加入咱們獵戶隊,還有幾個村小子……」
魏承看向罐罐:「誰?」
魏渝揚唇笑了笑:「大東,小東,不知道哥哥可還記得?」
這些年來他們兄弟太過忙碌,家中又請了順哥順嫂做活,倒是沒再與這對兄弟撞上幾回。
幼時生過一樁小事,若是不提,他們兄弟早就對那事模糊了。
魏承想了想,道:「八月院試,若是能一舉中了,官家會恩賜祖籍良田,免部分田地稅,咱們也要回去接命亓 亓 整 理謝恩,修繕祭拜祖宗,不若回到村中再考察這些人的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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