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黑狼見著灰崽不跑,它也乖乖停下。
他看一眼立在身側的雲風:「把他們帶到馬車上去, 眼見著城門未關, 咱們今兒回魏莊住。」
「是,小東家。」
魏渝三兩步跑到兄長身邊, 欲伸手去拿那書箱卻被魏承擋了回去, 他笑道:「裡頭全是汗巾, 髒。」
府試連考三日, 需考生夜宿狹隘考棚,尤為難捱的是不準點燭, 官府怕得生了火災,鬧出人命。
罐罐還想去拿:「我不嫌棄哥哥髒。」
魏承卻淡笑著牽住他的手:「遠遠見著灰崽和杏兒我都怕是自個兒眼花,可是獵戶隊來了?」
「來了來了, 還有鏢局的幾位師兄和叔伯。」
罐罐臉上泛起笑意:「哥哥猜還有誰來了?」
魏承想了想道:「可是你豆苗哥?」
「正是!」
罐罐樂道:「我本想著將鋪子撐大些再喚豆苗哥來,卻不成想他此次竟然主動跟著三郎哥和李猛來了!不過豆苗哥能來對咱可是好事一樁,咱鋪子這段日子可是有得忙了!我見著三郎哥這次足足帶來五匹車馬的貨,我大致瞧上一眼,裡頭獵貨山貨竟比我想像得還要多……」
他又一嘆, 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後來我一問才知道這些獵物大多數是杏兒和灰崽沒日沒夜在山上獵到的,為此杏兒和灰崽身上都添了傷……」
魏承也很是動容, 心疼道:「它們是真念著我們, 那些傷可都嚴重?恢復如何?」
「我得知此事後抱著兩個小狼里里外外檢查一圈,發現它們身上的傷雖說早已痊癒,可不知被什麼野獸撕咬的疤很深很長,我想著它們當時肯定疼得厲害。」
經此一事,他是真不忍再將杏兒和灰崽丟在家中了。
罐罐提起這事便有些眼熱, 又道:「我聽三郎哥說在家中雲夫郎和莫夫郎日日幫著它們上草藥,可這倆小狼傷還沒好多久就又偷偷跑到山上捕獵,三郎哥聞之實在不忍,便大著膽子將它們帶了過來,這一路上兩頭小狼不僅沒傷人還幫著獵戶隊和鏢局驅趕幾回狼群。」
兄弟倆上了馬車,胖成灰球小玩意兒就撲了過來,像是黏人戀主的小狗般啃咬罐罐的衣角。
「灰崽莫咬我的新衣裳。」
魏渝笑得圓眼眯著,這段日子憂心哥哥院試又忙於修繕山莊,他真是許久都未曾這般開心了。
又去撓撓灰崽的胖肚肚:「灰崽,你莫偷偷舔我的手,怎麼這麼胖啊。」
灰崽一雙狼眸很是澄澈水靈,眼尾有道不長不短剛剛好的黑線,比小狐狸還小狐狸。
它歪著頭輕輕嗷嗚一聲,咻得一下跳到罐罐懷裡,自顧自歪倒就露出奶白色的小肚毛。
可愛,但是暴擊。
也是他魏罐罐打小練武,不然可受不住這麼胖乎敦實的肉球砸在懷裡。
灰崽又嗷嗚一聲,毛絨小爪點點罐罐的手。
他心領神會:「要順毛毛?」
灰崽撒嬌似的嗷嗚一聲,一張狼臉寫著美滋滋。
「好,給咱灰崽順毛毛。」
黑狼卻是盤臥在魏承膝邊,如幼時一般依賴又沉默,狼眸根本不去瞧罐罐和魏承。
魏承輕摸杏兒的耳朵,輕嘆道:「叫你們受苦了。」
黑狼將頭放在另一邊,不理人。
魏承見此輕咳一聲。
抱著灰崽的罐罐一愣,輕聲喚道:「杏兒。」
黑狼這回將屁股對著罐罐,粗厚的狼尾巴發脾氣似的重拍幾下。
這是生氣了。
罐罐將灰球放到兄長懷裡,他俯身去抱杏兒的腦袋:「你生我氣了?」
黑狼爪子埋著腦瓜,低低嗷嗚一聲。
「我知道你想我,捨不得我,可是……」
罐罐忽然覺得這些都是黑狼不愛聽的,他誠懇道:「杏兒,就這麼一遭,以後我無論去哪兒,我都帶著你,成不成?」
黑狼哼唧一聲,尾巴搖得更快了。
罐罐又道:「我在咱們新家山後給你們倆建造一個小木屋,裡頭放了有許多虎頭袋和小毛球,我記得你小時候很喜歡咬我的虎頭鞋,還喜歡咬我裘服上頭垂下的小雪球……」
黑狼耳朵尖動了動。
喜歡,想玩。
罐罐還想說些什麼,就見著兄長懷裡的灰崽一個猛球出擊,直直砸在黑狼身邊,搖頭晃腦嗷嗚嗷嗚叫著。
好像是在說:黑哥你清醒一點,那可是虎頭袋和小毛球呀!
黑狼上前舔了舔灰崽的臉,又猶猶豫豫將收著鋒刺的兩個爪子搭在罐罐和魏承膝上。
二人一狼對視許久。
眼前這雙褐綠深邃的狼眸在這一瞬間好像有了人的情感。
你我一同長大,數年相依,我願和你們共渡世間萬險,生死亦相隨,莫丟棄我於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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