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 罐罐也和溪哥兒渙哥兒還有木匠的女兒眉姐兒一一告別。
魏承和豆苗在院外送村人離去,他倆打小的情誼,這廂分別之際豆苗就十分不舍,紅著眼睛從袖子裡掏出個錢袋子:「承哥,這是當年問你和罐罐借的那二十兩。」
魏承推了推:「不用, 你那鋪子才支起來多久,你儘管用著。」
「窮家富路。」
豆苗用袖子擦擦眼睛,一把將沉甸甸的錢袋子塞到他手中:「承哥,府城不比咱茂溪村,人心險惡,你們兄弟無人相護,用錢的地方也是極多,莫要再惦念著我了。」
魏承搖頭笑笑:「瞧你,我只是去考個學,又不是不回來了,怎麼又流了眼淚?」
「我這不是捨不得你們麼?」
豆苗隨了馬屠戶,年方十五,便生了一副人高馬大的忠厚英俊的模樣,他哭了一會兒,吸鼻子道:「承哥,你可得好好照顧自個兒啊,莫要再像小時候那般被人隨意欺負了……」
「不會。」
魏承上前拍了拍豆苗的肩膀,笑罵道:「甭掉金豆子,你可願聽聽我和罐罐的打算?」
豆苗淚眼模糊:「啊?啥打算?」
魏承笑道:「你以後可願意跟著罐罐一道經商?」
豆苗愣了愣,指著自個兒:「我?殺豬的?經商?」
魏承點頭:「咱們在村中有羊莊還有獵戶隊,獵戶隊的能耐這些日子你也看到了,罐罐便有意在府城支個山貨鋪子,這以後麼,咱可就缺一個信得過又踏實認乾的大掌柜。」
豆苗那摻和一層淚水的眼珠亮了亮:「我去府城做掌柜?這,我,我能成嗎?」
「怎麼不成?馬叔和嬸子都年輕,家中的豬肉鋪有他們照管,再不濟還有秧苗和麥苗以後接班,憑藉你的踏實和殺豬能耐去府城做個掌柜的自然是成的。」
魏承又一側頭,清冷麵龐難得露出些揶揄:「聽聞佟鏢頭這兩年也會把鏢局開到府城去。」
豆苗眨眨眼,很快就反應過來什麼,彩姐兒的兄長甘九兄弟不是佟鏢頭身邊的紅人麼,這甘九去到府城,那彩兒和他姨母也……
「我干!」
豆苗拍著胸脯:「承哥,我肯定能幹好!兄弟是笨點,可兄弟認學啊!全鎮的豬肉鋪屬我家肉鋪生意好,這還不能說明我馬忠馬豆苗的能耐麼!」
豆苗這提起彩姐兒就鬥志滿滿的樣子還真是像極了李行謙。
魏承又拍拍他肩膀:「事以密成,言以泄敗,這事你回家後只和嬸子和馬叔說過,莫要叫外人知曉,我怕有人嫉妒再去壞你。」
豆苗一下警惕起來,左右望望連忙點頭:「哎,承哥,我誰也不說。」
又輕咳一聲:「那,那彩兒能說嗎?」
魏承來了些興趣:「你與彩兒?」他也只是聽罐罐說過幾句,說他豆苗哥經常去彩兒家的包子鋪幫忙,豬肉總是不要錢的送……
豆苗黑臉臊紅,低頭道:「我,我歡喜她,她不知曉,我也不敢讓她知曉,人跟著我難不成整日去聞豬臭味嗎?我爹總說虧待了我娘,我更不能虧待彩兒,再說人家哥哥是有本事的,能和佟鏢頭做大買賣,我只想著將來就是能看到她嫁人也是好的。」
他見著他承哥面露疑惑,過來人般拍拍他承哥的肩膀:「承哥,你整日醉在聖賢書中還未開竅,你不懂啊,若有一日你心悅上旁人,便知曉這其中患得患失的滋味了。」
魏承不解道:「等你做上府城山貨鋪的掌柜可還覺得自個兒不配?」
豆苗點點頭,有些鬱悶也有些失落:「我,我聽她和姨母說過,她喜歡讀書人,喜歡白淨俊秀的人物,可我又黑又糙,還不會說中聽的話,她從來沒正眼看過我……」
兄弟倆乘著月色走到幼時常來捉魚的那條小河邊,北地天寒,河面還未開化,一輪皎月落在燦燦冰色中。
豆苗惆悵道:「承哥,你說,彩兒將來的夫婿能待她好嗎?」
魏承垂眼想了想,如實道:「能。」
又道:「甘九會看人,又將彩兒看得極為重要,他定會為彩兒尋覓個品性正直的夫婿,無論是不是你,彩兒都會美滿。」
豆苗笑了,一直想不通的事竟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對,彩兒是好姑娘,無論嫁給誰都會美滿。」
想到什麼又玩笑道:「承哥,你又會心悅哪般人物?會給我和罐罐尋個什麼嫂子?」
魏承無奈笑笑:「說這些忒早。」
豆苗煞有其事:「早什麼?也就是這兩年了,我聽戲本子說有個什麼,什麼榜下捉婿?你若是不想被一些有權有勢的達官顯貴家的哥兒小姐兒選上,還是早些定下婚事,省得日後還得罪人呢!」
話說至此,魏承還真想了想,最後只道:「不知曉。」
豆苗卻不肯放過他,扯住他的袖子道:「漂亮的?文靜的?活潑的?哥兒還是姐兒?」
魏承張了張嘴,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呼喚:「哥哥?」
他轉過身見著罐罐穿著極單薄的袍子就找過來了,他忙將身上的端罩脫下來搭在他身上:「怎麼不穿外袍就跑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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