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他們吃了恁些好東西,想來不吃夜宵也成。」
罐罐解下他挎著的包袱,從裡頭拿出打回來的一兜肉包,扯下兩張宣紙將這二十多個肉包子給仔細裹住,又彎腰放在那一家三口剛剛停留過的爛菜葉堆邊上。
「哥哥,走吧?」
魏承點頭道:「走吧。」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可是現在他們能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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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魏家兄弟特意早早起來。
先是去布行拿了五十匹滑布,一問才知道這布產自鄴城,滑布的確是新奇貨,用得是冬麻,這冬麻比黃麻和劍麻軟些,又因著用了柳木染,雖說比不上絲綢和棉布,但總比粗麻布順滑不少,聽聞這布又叫柳布,一匹一百六十文,見著他們買的多,布行老闆給他們一匹便宜三文。
又買下十二匹花紋精巧的彩棉布,一匹就要五百文!其中有兩匹是要送給師娘的,剩下的十匹供給鎮上的富戶,想來留不了幾天就能被搶光。
囤完柳布和彩棉布,兄弟倆又去囤醋,不成想去第一家時還遇到了閉門羹。
那醬園鋪掌柜聽說他們要買三十壇醋,便知曉他們是要倒賣,聯合著夥計一道給他們兄弟趕了出去。
兄弟倆見此便去到旁家,可嘗過之後還是覺得味不對,就這家喜福醬園鋪子的醋最香也最好吃,鳳陽鎮上賣得最貴的甜香醋都沒他們家的好吃。
「我們又不是在幽州城賣,也不和他搶生意,他這是急什麼?醋方子在他手裡,這老闆倒是一點也不變通,若是他這醋在鳳陽鎮吃好了,回頭客也就多了,最後賺錢的還不是他麼?」
罐罐掐著腰道:「他不讓我買,我偏買!」
魏承笑道:「想到什麼招了?」
罐罐左右看看,偷偷在哥哥耳邊附耳兩句,露出雪白小牙:「怎麼樣呀?」
魏承點點頭,認可道:「總歸是咱們賺的。」
醬園鋪掌柜盯了會兒鋪子就有些犯困,囑咐鋪里夥計:「今兒無論誰要一下買三壇以上的香醋都不准買,若是有人要買,你去裡頭喚我。」
夥計點頭道:「哎,小的記著了。」
過了會兒,鋪里陸陸續續有人來買香醋,這些人也不多買,一人就買一壇,瞧著也都是幽州人,還有幾張熟面孔他也就放下心來。
小夥計見著鋪子貨空了,連忙讓另一個夥計去地窖搬貨,他一邊收銅錢一邊記帳,直累得氣喘吁吁,心道今兒這生意也忒好了吧?
不過他們家這紅香醋遠近聞名,就連福人居和祿菜樓這兩大酒樓都吃他們家的醋呢。
那倆小外來戶也算是有些眼光。
過了會兒,倆夥計終於得空歇了,搬醋的夥計擦擦汗:「不說晌午,就說咱這一下午賣了多少壇醋?掌柜的等會兒醒了,定要夸咱呢!」
小夥計笑道:「我來看看……」
等數完之後,小夥計臉上笑容一僵:「三十壇?」
「三十壇?!」
小夥計氣得咬牙切齒:「這狡猾的小外來戶!」
「走,找他們去!」
倆個夥計追出來時,魏家兄弟早趕著驢車滿載著三十壇喜福香醋和幾十匹布跑回落腳的宅院。
明兒就要返程,鏢師們都買了些稀罕玩意兒給自家夫郎妻子帶回去,他們見著魏家兄弟買了這老些東西都圍上來,有人羨慕也有人酸氣。
魏家兄弟一輛馬車一輛驢車倒是想買什麼買什麼,他們這些鏢師卻是不成的,一是沒那麼多銀子,二是鏢局的車馬返回去也得先緊著糧莊少東家用,這是鏢行的規矩。
至於鏢里剩下的幾匹車馬早就被佟家兄弟的年貨裝滿了,鏢局能讓這些鏢師買些東西給自家人帶回去已經算體貼了。
「魏學子,你們怎麼囤了這老些醋和布?」
「這布瞧著不錯,像麻布又不像麻布,沒見過這布啊……」
「這布是冬麻,柳條染,瞧著比粗麻順滑些,這醋啊,甘爽醇厚,可比咱們鎮上的醋好吃多了……」
罐罐也不瞞著他們,將醋和柳布的事和他們一一說過,有個鏢師道:「你們兄弟可真捨得啊,就這樣白給旁人一文錢叫他們買醋?這都快趕上小半壇醋貴了吧?再者這醋買的時候就挺貴,搬回鎮上能有人買嗎?」
魏承邊捆車邊道:「賣不出去就自個兒留著吃,左右這玩意兒也壞不了。」
那鏢師有些好為人師,又道:「你們兄弟年紀小,真是攢不下錢,這賣羊賺點銀子全搭在這些醋和布上了吧?鳳陽鎮哪裡缺這些玩意兒,若是你們賣不出去,定會賠個底朝天!」
海叔皺眉:「老劉啊,你別烏鴉嘴瞎操心,人家魏學子和罐罐多聰慧的人物,人家做的是買賣,你張口閉口就是賠錢,多不吉利!」
魏家兄弟對視一眼,明顯都不想和鏢師起爭執,只好自顧自的捆著驢車。
劉鏢師見沒人搭理他,摔了下捆車的麻繩,呵了聲:「這樣聰慧的孩子我是受不起啊!我兒子是笨點,可好歹不敗家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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