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眉娘臉色微變,又扯唇笑了笑,越過他們去找佟鏢頭的大弟子說話去了。
兩人瞧著像是熟識。
魏承抱著罐罐和佟鏢頭打聲招呼就走了,佟鏢頭被宋眉娘的弟弟纏住,有心問罐罐有沒有和眉娘說自個兒好話都不得空。
驢車在諸葛夫子家,兄弟倆就走著去陳老童生家的小矮院。
「哥哥。」
罐罐搖了搖魏承的手,有點悶悶不樂:「罐罐是小髒孩嗎?」
「罐罐哪裡髒了?」
魏承蹲下來摸摸他小臉,輕聲道:「你看,自從開春以來,哥哥每日晚上都給罐罐洗澡,早上也會給罐罐洗小臉小手,刷牙擦香香,哥哥給罐罐洗的衣服乾淨又整潔,從來沒讓罐罐穿過髒衣裳來鎮上,沒有比罐罐更乾淨的寶寶了。」
罐罐笑著露出小白牙:「對噢,罐罐乾淨著呢。」
魏承也笑了笑,牽著罐罐的手道:「我們又不是金銀珠寶,做不到讓每個人都稀罕,只要你最重要的人喜歡你就成了。」
罐罐眼睛亮亮的:「那隻要哥哥喜歡罐罐就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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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鎮上回了家,兄弟倆吃了些早上剩下的小穀子粥又配了些流油的鹹蛋。
吃完午食,魏承將雞和驢子餵上,便帶著罐罐和捕獵回來的小狼去打雞草苜蓿,來回打了足足兩板車。
罐罐在家中午睡,魏承也沒出門去地里種菘菜,而是先將後院的地劃出來兩片深翻兩遍,有著驢子犁地魏承輕鬆許多,他們家地少也沒打鐵犁頭,是和豆苗家一道租借旁人家的。
兩片菜地只占了後院一點地方,一片留著栽種茄瓜和豇豆,另一片便留著栽種秋蔥。魏承翻完地也沒閒著,先把黑驢牽去驢棚給它餵上水和草,自己則是一邊擦汗一邊好好打量下後院。
等種完地他們就要去買秋雛,到時候又要擴建雞圈了,牆角有些空蕩,趁著快要進秋可以再再去移栽幾棵果樹,看看罐罐喜歡吃什麼果兒他們就買什麼樹。
至於老魏家的那四畝地,地契上說是四畝,但實際上卻比四畝大了不少。
魏承這兩日去看了兩次,這地就在他們新家不遠處,他前年還在那片地披星戴月的收過糧食,因著臨山沙石多,那片地的收成一般,似乎不太適合種植莊稼。
就像魏老婆子謀算著魏承和罐罐的房子一樣,魏承如今也謀算著那片土地。
魏承打算用那片地來養羊。
離新家近,離草和河流還近,想來是塊絕佳的養羊勝地。
魏承越想越滿意,胡亂想著等羊群養起來了,錢如流水進了小銅罐里,想來罐罐應該會長高些了吧?
第64章
魏承帶著驢子將兩片地犁完, 天氣也越來越熱了,蟬聲連綿,空氣中都似有一簇一簇火苗跳躍不止。
他也不在外面熬著只等著天稍涼快些再帶上菘菜籽和水桶去地里。
他先將汗濕的衣物褪了下去, 井邊有兩桶早上打的眼下已經曬熱的水, 又兌了些涼爽的井水沖了沖身子才覺得清爽了些。髒了的衣物並著罐罐今兒穿的棗紅短打,等著晚上吃完飯他再一道拿去洗。
回了屋頭, 魏承換上薄衫後看一會兒在火炕裡頭呼呼大睡的罐罐, 小娃睡相難得乖巧, 兩隻小手壓在腮下, 黝黑卷翹的睫毛垂著,小臉蛋也睡得紅撲撲的, 他見小娃睡姿板正又靠里,不能掉在地上,他便放下心來掀開布簾在書桌前落座。
後身書架上擺著是整整齊齊的書籍, 桌子上只有乾淨整潔的筆墨硯台,沒有一絲旁的雜物,只從書桌來看就知道學子心性。
魏承拿過一本書,上面寫著《少陵先生文集》,正是孫縣令贈予魏承的書。
贈書距至今已過去幾日, 魏承也該書信一封感謝大人的贈書之情。
原本還想將此書看得更透些再寫信給孫大人,只是今日生在菜市之事, 讓魏承心生急切, 想以贈書之情「夾帶私貨」。
早些日子就見著那對父子貪婪行事,可那時魏承既沒有搭上孫縣令又沒有和佟鏢頭有什麼太大交集,若是硬搭前者怕不是會被人說利用孫覽師兄攀附縣令大人,就連諸葛夫子平日裡對孫覽師兄都帶這些避嫌,不然就師娘病重一事, 孫覽師兄心善正直又怎會並無作為?可見諸葛夫子將清譽看得極重。
至於後者,魏承有著察言觀色的本事,便知道佟鏢頭心性豪爽卻也是護短之人,見今日對那未婚姑娘如此心屬又小心翼翼,事發後那對父子派姑娘哭上一哭,此事也就只是不了了之。再說佟鏢頭的兄長還是縣衙牢獄的典吏,怕是早就對此事門清卻不曾管制,會不會佟鏢頭也是知情?
若真是如此,魏承便不能直接去質問鏢頭,讓歹人逃脫只覺得對不住無辜攤販,只得日後再買酒向鏢頭告罪。
魏承如今當真做不到橫衝直撞,捨己為人,他人微言輕不說,要護著幼弟也要護著來之不易的小家,他常常思慮過甚,謹慎行事,不願做衝動蠢材之舉。
眼下有了與縣令大人直書的機會,此事也可提上一提,若是還無人管,魏承也是盡力了。
魏承斂住思緒,沾了沾墨在紙上寫下第一行字:
小子魏承,謹拜言孫大人閣下……
又提筆寫道:「大示拜讀,心折殊深……」先是感念一通孫縣令贈書之情,得時如何心潮澎湃,常常徹夜拜讀,一文一句如聞金玉良言,令人茅塞頓開云云;承上啟下,筆頭一轉,單拎出來孫大人科考秀才時的一篇文章,他寫道「讀大人著作《百姓足,官吏當立身正己》只覺受益匪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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