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蛙子渾身是寶, 蛙子越大寶也越大,且它一隻生得有公蛙子兩隻大, 這也是它價貴的原因。你既然信得過我又來找我濟民堂, 我也不會見你是個小孩就言而無信,一隻母蛙子給你添十文,那就是八百五十文。」
「並上先頭算的二十九兩八十文,那就是……」
只聽啪啪兩聲珠子響,藥童在一旁道:「統共二十九兩九百三十文!」
魏承愣了下, 像是被銀子打的有些措手不及,窮人乍富,誰來誰都得懵一會兒。
魏承回神還算快的,連聲道:「謝謝鍾掌柜照拂。」
藥童去拿銀子了,鍾掌柜道:「不用謝,要說謝還得我謝你們。」
「濟民堂藥價低廉,常年入不敷出,全靠平日裡收農戶草藥人參送去南邊賺些中間錢,這冬日一到,山上不留人去,南邊更是車馬不通,採藥的農戶來得也少些,若不是你前些日子的蛙子讓藥堂也跟著賺了一筆,過兩日藥堂施粥的錢都出不起了。」鍾郎中美目帶著些苦笑。
魏承心道,他打聽得不錯,這濟民堂的掌柜果然是個大善人。
他道:「怪不得鎮上人家都贊您心善人好,實不相瞞小子也是打聽許多藥堂才來得您家,您好人有好報,待雪化解凍,開了春兒,您藥堂的收藥生意定會紅紅火火的。」
鍾郎中一笑:「那就借你吉言了。」
收了銀兩魏承就帶著罐罐離開了藥堂。
來時雙肩沉重,走時他們卻一身輕鬆,銀子全藏在了背簍里,而背簍上上下下都撲滿了雜草,根本丟不了。
為避人耳目,鍾郎中還給了他們兩包驅寒溫體的草藥。
魏承表面淡定,可握著罐罐小手的手不由自主的收緊。
三十兩銀子!他們這個冬天都不用為著糧食犯愁了!
今兒都臘月二十二,馬上就是年了,魏承心裡泛酸,自從他爹死後,他就再也沒有過一個好年。
「哥哥,疼。」
魏承一驚,連連鬆了罐罐的小手,改為牽著:「對不住,哥哥太高興了。」
罐罐嘴裡含著杏脯:「哥哥,為什麼這麼,高興呀?」
罐罐太小了,他只知道蛙子多是好事兒,但他不知道三十兩白銀對他們意味著什麼。
「因為哥哥可以給罐罐買好多好吃的。」魏承點點他小手裡握著的最後一塊杏脯:「還能給罐罐多買幾兩放在家裡慢慢吃。」
罐罐眼睛都瞪圓了,高興不已:「罐罐還想,吃酥糕糕。」
罐罐說的酥糕是芙蓉糕,他們攏共買了五塊,四塊送人,剩下的一塊給罐罐解饞。罐罐又餵他一半,那糕香甜軟糯,入口即化,小孩只吃個香,吃完砸砸嘴,一臉茫然的拍拍肚肚:「糕糕,已經在罐罐,肚子裡了嗎?」
渾像老人常道的,八戒吃人參果,全不知滋味。
而那糕點昨個兒他們已經送給了草郎中家,只是草郎中趕巧不在,魏承也就沒有提學算盤的事兒。
「好,買,都買!」
魏承笑了笑道:「走,哥哥先帶你去吃早食。」
兩個小孩起來的早還沒有吃早食,上山賣力挖地籠和長途跋涉去鎮上都不讓他們覺得餓,現在白花花的銀子到手了肚子都此起彼伏的叫出了聲。
罐罐高興道:「吃包包!吃包包!」
繞過一片青石街,就來到了那一片都是吃食的攤子,許是快過年了除了冒著熱氣的各樣吃食,還有許多鋪著攤子寫對聯的老者,賣紅燈籠的娘子……一條長街貨與物琳琅滿目,好不熱鬧。
也不知前頭賣包子的攤販是來的晚了還是不在這兒擺攤了,他們這一次沒有看他的包子攤。
「豆腐花,豆腐花,香噴噴的豆腐花嘞……」
罐罐道:「哥哥,豆腐花,是什麼?」
「是用豆腐做的,至於滋味…我小時候好像吃過,可卻沒什麼印象了,不如買來嘗一嘗?」
魏承牽著罐罐走近那攤子,攤販熱情招呼道:「小哥來碗豆腐花不?」
罐罐踮著小腳望攤子,那攤子比罐罐高些,攤販剛開始還沒看到他,呦了聲:「這打哪鑽出來個年畫娃娃。」
罐罐知道這是再誇他,露出口小白牙,學著哥哥的樣子奶聲奶氣的問:「多錢,一碗?」
「一文錢一碗。」攤販笑道:「娃娃,你要不?」
罐罐仰著雪白的小臉,鼻頭凍得通紅:「好吃嗎,不好吃,罐罐不給錢喲。」
魏承都驚了,這,這話可不是他教的!
「呦,碰上硬茬了!」攤販笑道。
一旁的攤販娘子也笑開了,聲音洪亮:「好啊,你來我這兒吃,若是不好吃,我劉娘子請你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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