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咱們順著這腳印往前走。」
林中上方橫七豎八的茂密樹枝遮天蔽日,茫茫雪地里只有幾個模模糊糊的兔子腳印,兩個小孩大氣都不敢出,這時只見腳印消失了,而就在不遠處平坦雪地里卻有個圓潤的小包。
魏承握緊手中的木棍,揚手就朝那處砸去,砰得一聲,只見雪花飛散中,真的跳出一隻灰色的兔子。
這一下似乎砸懵了兔子,它在原地轉圈轉了會兒,竟然反應過來拔腿就跳著逃竄。
魏承剛想追,身邊的罐罐忽然追了上去,像是一道黑影兒。
魏承眼皮一跳:「罐罐,慢點跑!」
他背簍都顧不上撿,快步去追罐罐。
只聽噗通一聲,罐罐小小的身軀全撲到在地上,遲遲不從地上起來。
「罐罐!不追了,咱不追了!」魏承嗓子都快喊冒煙了。
「哥哥,你看!」
罐罐猛地從地上爬起來,他小臉通紅,黑黑的眼珠很是興奮歡喜,懷裡正抱著個奄奄一息的大灰兔子。
魏承驚喜道:「罐罐,你,你捉到兔子了!」
他怕兔子緩過來勁兒,趕緊拿出草繩將兔子的腿兒捆住然後丟在了背簍里。
又摸摸罐罐的頭:「罐罐,你真厲害!」
罐罐仰著小臉美滋滋的笑了下,學著大人的模樣拍了拍手掌上不存在的灰:「罐罐,就是厲害,小孩。」
也不知是運氣好還是這片山腰的野兔子太笨,兩個沒什麼捕獵本領的小孩在山裡轉悠半天時間,竟然也捉到了三隻兔子。
罐罐捉到的那隻最肥,魏承後面捉到的兩隻稍瘦小些,但如今野物貴也能賣上好價錢。
眼看著太陽落山,捕蛙遇到狼的事情還在魏承心裡擱著,他不敢多逗留,帶著罐罐下山回到了草屋中。
次日一早,兄弟倆一人吃了兩個煮熟的地豆就坐著牛車去了鎮上。
好巧不巧,竟然在牛車上遇到了方老太太和魏琳琅。
方老太白了眼魏承,沒放什麼粗話,只牽著魏琳琅坐在了另一頭。
魏承注意到魏琳琅今兒的穿著打扮是精心打理過的,無論是那身明亮鮮艷的粉袍子,還是頭上戴著的木簪子和嘴上的一抹紅都與平時的打扮很不一樣。
魏承忽然想起一件事,似乎以前聽過一嘴魏琳琅要與鎮上的富戶之子定親……
不過這干他何事?
既然她們沒來找他麻煩,他何必費神去想這家人的事情?
「承小子,這娃娃身上的袍子是新的吧?這小布料,這鼓鼓囊囊的樣子要不少棉花吧?看著針腳像是豆苗娘做的?你哪裡來的銀子?」
一夫郎打量著他懷裡的罐罐,又看一眼他放在身側的背簍:「發財了?這是要賣什麼好東西,給阿叔看看。」
見魏承不理他,說著就要上手,他哎呀一聲,把手飛快拿走:「嘶,這崽子,屬狗的吧!」
罐罐呲牙,凶人。
誰也別想碰他捉到的兔子!
魏承把罐罐往懷裡塞了塞,大大方方道:「阿叔說笑了,不過是典了幼時戴的長命鎖,換了些銅子過冬,這筐里也只是些乾草而已。」
那夫郎又不甘心瞥了一眼,果然看到了一片乾草。
方老太太其實早就側著耳朵聽魏承和那夫郎說話呢,聽到魏承說長命鎖,在心裡罵了句髒,這小雜種可真能藏,她沒過幾天就偷偷進魏承屋頭翻東西竟然都沒找到?
牛車顛簸一路終於到了鎮上。
第二次來鎮上,罐罐已經不像第一次來時連路都不敢走了。
這片街上有不少鄉下漢子扛著扁擔賣柴,可來往路人全都是揮手道不要,饒是如此許多人還是陪著笑一遍遍問著。
魏承看一眼他們的柴,人家是用斧頭劈的,他是在山裡撿那粗細適中的樹枝用鎬頭砸斷的,一看就比不上人家的好賣。
他想了想道:「咱們去先前包子攤老闆說的南街賣柴,再去皮子鋪賣兔子。」
官府後身的南街有些遠,兩個小孩還需要走一段路,魏承背著背簍,肩上橫著一根棍子,上面串著六捆乾柴。他個子高些,很能唬人,可終究是個瘦弱的孩子,肩上的重量壓得他有些站不穩,可他仍舊忍著往前走,不叫罐罐看出來。
「哥哥。」
罐罐仰頭看他:「我們歇歇吧。」
「累了?」
魏承道:「那咱們就先歇一歇。」
這裡似乎像是殷實人家的後院後牆,可這地方沒有人影,想來他們還有一段路要走。
魏承從懷裡掏出個小棉帕子擦了擦罐罐的小臉,小孩身上的棉衣厚實,走路走多些就出了汗水。
而這帕子是豆苗娘看給罐罐做裡衣的布料剩下那麼幾小塊,就給他們做了兩個擦臉巾帕,兩塊擦汗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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