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三年腰疼得要命,一見是里正竟鬆了口氣,連忙往後退了退,靠著牆根不敢動了。
「什麼樣的大事為著你們把一個八歲的孩子打成這樣!」
李茂德不怒自威:「魏三年,你這是作孽!」
魏三年婆娘劉氏幫著自家男人:「先甭說作孽不作孽的,那都是空話後話,既然您老來了先說說這是哪來的野雜種,怎地藏在我老魏家混吃混喝!莫不是流竄的賊兒,要裡應外合偷咱家裡東西?」
「里正,你可要為我們做主啊,家裡窮,可真的再養不起一張嘴了啊!」
方婆子拄著拐杖哭喪。
這話讓左鄰右舍都沒忍住撇嘴,你老魏家還窮那村子沒有富戶了。你們供著一個讀書的兒郎不說,十天半月老的小的就端著菘菜肥肉在村口顯擺招搖的時候怎麼不哭窮了?
李茂德看著緊緊抱著昏過去的魏承嚎啕大哭的眼生小孩,微微俯身,嘆了口氣:「娃娃你是打哪來的?姓甚名誰,家在何處?」
罐罐淚水糊住鼻子嘴巴,說不清話,含糊哽咽的重複:「別打,哥哥,哥哥……」
儼然一副嚇怕了的可憐樣子。
「里正……」
剛來不久的草郎中夫郎莫夫郎忍不住開了腔:「前兩日魏承帶著這個小孩來到我家,他,他拿著一隻兔子和我們換了藥,還給這孩換了雙舊棉鞋,我聽他說這孩是他在山上撿的,他本想把他送到您那兒,可是您省親未歸……」
李茂德聽明白了,沉吟一會兒道:「莫夫郎,去喚你當家的來,把魏承帶去治病,看診的錢……」
他嚴肅的目光落在方婆子身上:「算在老魏家頭上。」
老魏家上下頓時叫嚷開來,方婆子拐杖一丟,巴掌拍大腿:「哪有銀子給這個壞事的雜種治病啊!他犯了錯,往家裡帶來路不明的野崽子,不懂規矩,長輩教導那是人之常情,就該給他個教訓!治什麼治!」
魏二年的婆娘錢氏冷笑下:「誰打的誰給治!」
二房一家都沒湊前,怕的就是這一出。
這下劉氏不讓了,當即和錢氏罵起來,整個院子都是他們妯娌二人的咒罵聲。
「夠了!」
李茂德冷聲道:「不管魏承和你們是什麼關係,你們都不能下這樣的死手打人,你們不怕報應,難道不怕本里正報官!」
方婆子一擦淚:「報官我老婆子也不怕!正好讓縣太爺看看這到底是哪裡來的流民野種!」
「你!」
李茂德知道方婆子敢這麼有恃無恐還敢頂撞他的原由,早就聽說魏家的魏琳琅被鎮上一戶與縣太爺有些關係的富戶之子看上了。
「方氏,你不要以為自己攀上了高枝就不把我這個裡正放在眼裡,我李茂德做了半輩子裡正,還沒怕過你們這類刁民,你可別忘了你孫子魏志考童生試還少不了本里正作保!」李茂德又一揮袖:「此等門戶,欺壓孤兒,決計不是清白之家!」
一直在屋子裡聽聲的魏志猛地推開窗戶,雙目充血:「奶!」
魏二年夫婦倆也急了趕緊說好話,方老婆子臉色驟變,連聲道:「里正,里正,您別和我老婆子一般見識,您是茂溪山的里正,我這一家老小萬不敢不尊重您老啊,出,我們出藥錢,可千萬別牽連我們大志啊!」
李茂德重哼一聲,不理會他們的哀求。
說起來整個茂溪村讀書的兒郎也湊不上三個,李茂德素日也尤為關愛村中讀書的人家,畢竟一個村子但凡出個秀才都是天大的好事,他怎會真的耽誤上進刻苦的好兒郎求學。
只是這魏家實在是欺人太甚,他才出此下策要挾。
方婆子手疼心也疼,顫顫巍巍的掏出個錢袋子,咬著牙從裡面拿出幾枚銅錢強塞到莫夫郎手中:「勞煩莫夫郎,給承孩子配幾副藥喝喝。」
「這哪夠啊!」
莫夫郎一把搶過她手中的錢袋,顛了顛,才道:「這才差不多。」
方婆子不甘心的瞪大眼睛:「就喝幾副藥哪裡需要這麼多錢!」
「如果魏承的頭被你們打傷了,這些怕是都不夠!我當家的眼下去給昨夜上山被狼咬的人治傷,家中囤積草藥早都不夠用了,一會兒還要去鎮上陶騰!你說說,大雪封路,人力路費,哪裡夠?」
莫夫郎吆喝著幾個村民將魏承抱了起來,那罐罐卻哭著不讓他們帶走魏承,嘴裡還喊著別打哥哥,被裡正扣住小肩膀才沒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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