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在東一街見過我?」謝遠霖突然打破這份沉靜。
「見過幾次,我在你學校隔壁的中學。」
「隔壁中學……你是實驗中學的啊?」謝遠霖微微震驚。
劉寫易:「嗯。」
實驗中學是私立學校,含初高中,也是他們當地最好的一個學校,據說能在裡面讀的不是有錢人就是高材生。
謝遠霖的初中是個很普通的公辦學校,兩所學校雖然隔的不遠,但學習環境天差地別。
「你們那個學校不是很厲害嗎?為什麼你還會來二中啊,以你的成績繼續留在那裡或者考上市中學都沒問題吧,再不濟廉城中學和一中也能上啊。」謝遠霖問。
廉城公辦的高中一共有五所,其中廉城中學和廉城一中都是校風比較好的,一個是擁有悠久歷史的中學,一個是新建的新一中。
二中排行第三,在這讀的學生成績大多都很普通,但是不妨礙每年都會出那麼一兩個比較出眾的學霸。
再後面就是三中跟四中,也是大家最瞧不上的中學。大家都說這兩所中學是就是混日子的,在這讀書的基本都已經廢了,最多混個高中文憑而已。
劉寫易沒有立即回答他的話,而是凝望著眼前燈光下晶瑩剔透的雨珠,沉默了許久。
在這期間,謝遠霖也沒有催促他,伴隨著急促雜亂的雨聲,在心裡幻想了無數種可能。
也許是中考失利,沒發揮好,導致成績不夠理想。
也許是身體抱恙,沒能完整地參與全部科目的考試。
也許是遇到了困難,也許是碰到了什麼心結……
反正,他不像這裡的學生。他太優秀了,一眼便能讓人覺得可望不可即,在眾多學生中脫穎而出,與這裡的環境格格不入。
謝遠霖知道,他們不是一路人。
但是他卻很仰望這樣的人,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就像小時候總想著拿獎狀尋求誇讚的自己,也幻想過有一個光彩奪目的未來。
然而,他早就違背了從前的自己。
「因為太累了,」劉寫易佝僂著背,垂眸看著底下一層層階梯,聲音低沉:「我比較喜歡自由一點的環境。」
謝遠霖思緒一下就收了回來,說:「確實,聽說那裡的學習環境特別壓抑,每天就是不停地學學學,還是封閉式的,雖然說那裡的升學率高,但是太難熬了,還很消耗身體能量。」
說著說著,他突然想到一個好笑的事,繼續說:「對了,我跟你說我讀初中的時候有個胖胖的老師,當時他兒子還在上小學,跟他長得一模一樣,又肥又壯的,以前經常在學校看見他,後來聽說他去實驗學校讀書了,再看見他時好像脫胎換骨了,那臉,那身材,肉全消失了,瘦了一大圈,跟基因突變一樣哈哈哈哈。」
劉寫易被逗笑了,說:「這確實不誇張,但是基因突變不是這麼形容的。」
「管他呢,」謝遠霖說,看著旁邊的人,心裡的疑惑還沒打消掉,「不過……我還是很好奇你是怎麼知道我的,印象里,我們好像沒有過任何交集吧。」
「是沒有,」劉寫易老實說,「但是我看過你打架,晚上的時候,在巷子裡,不止一次。」
「啊?」謝遠霖聽到這裡略微尷尬,「咳咳,年少輕狂嘛,正常。」
「有次你還對我說了一句話。」劉寫易又說。
「是嗎,不記得了……我當時說了什麼?」
「你說,咳咳,」劉寫易提亮嗓音,學得有模有樣:「看什麼看書呆子,再看信不信連你也打。」
謝遠霖:「……」
謝遠霖:「確實像我以前能說出來的話,不過你也太記仇了吧,我就隨口一說嚇嚇小朋友而已。」
「可能我比較無聊吧。」劉寫易說,「在當時的日常生活中,也就只有那件事讓我印象最深刻了。」
生活太平淡的人是這樣的,每天都過著重複地日子,心情就如同潑瀾不驚的水面,平平淡淡的,沒有什麼起伏。如果某天忽然有一個東西或人打破了這份平靜,使他的生活盪起水花,那麼他將被深刻得被印在腦海里,揮之不去。
謝遠霖終於打消疑慮了,「怪不得那天你說我是街頭混子,你肯定很看不起我這樣的人吧。」
劉寫易埋著頭,支支吾吾回答:「也沒有……認識你之後,覺得你人其實挺好的,而且……你還是高中以來第一個主動跟我交朋友的,只是那天我心情不太好才說你……」
「沒事沒事,我不記仇,說兩句也不會掉塊肉,你別太放心上。」謝遠霖說,看著他低頭解釋的模樣,忍不住挑逗:「剛認識你的時候,感覺你挺高冷的,不過現在一看,發現你還挺可愛的哈哈哈。」
劉寫易被說得更加抬不起頭了,小聲說:「啊?有嗎……」
「有啊,」謝遠霖看著他烏溜溜的頭頂,跟他外婆家的小黑狗一樣,毛髮又柔又順,真的很想上手薅一把,「尤其是你低頭的時候。」
劉寫易聽到這句話,很不情願地把頭抬起來,故作兇狠地看了他一眼。
謝遠霖看到他這一舉動,笑得肩膀都抖動起來,過了一會才說:「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不過確實挺可愛的,靦腆地像個小朋友一樣。
風漸漸小了,雨勢也沒那麼大了,一靜下來謝遠霖就覺得樓道里有點悶熱,看了一眼手機,說:「雨變小了,我們走吧,再晚點學校要關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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