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序然生不生氣她可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從那天之後,他似乎在躲著自己——
因為,這幾天她不論是在指揮部還是在機甲部,亦或者是精神力研究所內,甚至連上將的突發聯絡會議,她都沒有看到他的身影。這點確實少見。
「哎,只可惜我的精神力只有最低級的F級,」梅莉婭苦惱道,「如果達到C級,我也能向軍校申請我的志願,和你一起讀軍校。」
「但,比起成為一名軍校生,你更享受你現在的這份工作。」欒綺說:「做自己想做的,就已經很了不起了,梅莉婭。」
「那麼,」梅莉婭朝著她眨眨眼,「作為我『了不起』的獎勵,請問欒中校能不能告訴我,你們兩人怎麼會存在這種叫人難以猜測的衝突?八卦是人的天性,我實在是好奇。不只是我,星網上的網民們,到現在,還在扒你們之前的軍事採訪或報導,企圖在裡面找到蛛絲馬跡。」
欒綺仰起頭,屈指靠著自己的臉,不偏不倚地回道:「這並不稀奇。兩個差了足足一個等級的精神力者,不論是誰,都不會想跟對方成為並列第一。作為同類人,不管是哪方,都會不甘心。」
—
藺序然在床上驚醒。
隨著他起身,智慧機器人打開了室內的照明系統。在這場同幾日前如出一轍的、讓他不適的夢裡醒來,他的臉色在明亮潔白的燈光下,顯然看起來有些糟糕。
藺序然走向浴室,匆匆洗去身上那些黏/膩,冷漠地望向鏡中的自己。
還是那副無甚表情的模樣,銀灰色的眼眸仍是帶著幾分不可抗拒的威嚴,剛換的襯衫扣子也依舊被他一絲不苟地扣到了最上方,卻難以遮掩住脖頸間與這一切相違和的薄紅。
自從那天回來,在兩天內的精神力不適症狀中,他連續兩日做了同一場不可描述的、旖旎的夢。
夢裡的地點是第一次精神力暴動時的禁區星治療室。
內容則是那場精神力安撫。
但,這場夢又是不同的。
它多了許多現實中未曾發生過的細節。譬如現實內,她從始至終都是著裝整齊,而夢裡卻是與之相反,她過長的長髮同他們散落的衣物交混著,面上仍然還是那副輕挑玩味的神情,言笑晏晏卻又極為強勢地看他足危足八著……
——這個姿態,他在那天,確實在她面前做過。
藺序然看著鏡子,沉重地呼吸著。
這不應該。
他進入過軍事醫療系統,精神力不適症狀是由敏/感造成的,那兩天的不適症狀,讓他強烈的需要她,是在合理範圍內。
可是……今天,又是為什麼。
明明那次精神力安撫,只是一場應急措施。它應該是無關緊要的,而不是讓他偶爾忽地想起有這件事——
這跟回味,有什麼區別。
更何況,對方是自己從軍校時期就一直以來的對手,在對手面前露出那樣奇怪的表情,甚至在她面前承受那種精神力與身體上同他本人而言大相逕庭的體/位,這一切都太難堪了。
難堪到這些天,他跟逃避似的,不想去回想,也不想和她接觸。
藺序然閉了閉眼,他來到客廳,接過一杯水,輕抿。
智慧機器人順勢將客廳內的投影儀打開,一周前的採訪視頻隨著網民的推送和轉發,一直在掛在星網的首頁,於是也理所應當地被投影儀給投影出來。
視頻接近尾聲,由於欒綺跳過了那個讓人充滿好奇的問題,記者們只得問她點別的。她唇邊帶著禮貌性的微笑。她笑起來臉上總會看上去特別地溫柔;而此刻的她,不論是表情還是語氣,都讓別人舒服得恰到好處,攜帶著她慣有的輕鬆。
除了在他面前展現出她出乎意料的惡劣,對待其他人,她似乎一直以來都是如此。
也應該是如此。
畢竟,精神力者差一個等級就是天差地別,更遑論極為罕見的S級。一個A級精神力者,能夠出人意料地與一個S級精神力者平分秋色,與之並肩成為第一,仿佛在宣告S級的無能;同樣的,一位幾乎能夠凌駕在S級
上的A級精神力者,因為聯邦對精神力者等級嚴格把控的各項條例,而成了對方的下屬,又怎麼會甘心。
而且,就算沒有這些矛盾,誰也不會願意當這個「並列第一」。
因為,他們是同類人。
藺序然已然穿戴整齊,他戴好黑色皮質手套,登上飛艇,來到了精神力研究所。
研發S級精神力抑制劑的科室內,大約有不到十位研究人員。為首的研究人員見到他身著黑色軍裝,筆直地站在外邊,於是在結束掉這個上午的最後一次實驗後,來到他面前,說:
「上校。」
藺序然說道:「進度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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