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洛文望著他的眼睛，蠱王的眼睛在黑暗的洞穴里泛著螢光，璀璨又純淨，他心裡忽然覺得放鬆了一點。

在末世，人心是最可怕的……蠱王不一樣。

沈洛文抬頭問他：「那我需要付出什麼代價？」

蠱王垂著目：「等價交換。」

沈洛文沒想到竟是如此公平，但他接著想，等價交換或許才是最難實現的東西。

結果他沒有變成蠱王，反而是遇到「蠱王」。

「那你想要等價交換的東西是什麼？」

「你，做我的母蠱。」

「……」沈洛文眸色一變，但他不是母蠱，所以等價交換不成立，「但是我不是……」

蠱王似乎很疑惑：「真的不行嗎？」

「……」但是確實沒辦法，沈洛文看了一眼蠱王的身體，蠱王的身上還有漂亮的藍色花紋，這些花紋也會發光，應該說蠱王整個人都在發光。

蠱王沒有出聲，和他僵持著，沈洛文想了想說：「我要回去了……」

「去哪裡？」

「安全區。」

「原來你也養著那些寵物。」

「……」沈洛文沉默片刻，「因為我也是人類。」

蠱王盯著他看了很久：「那我也變成人類。」

沈洛文心裡一個激靈，蠱王的思維跳躍得很快，他眼睜睜地看著蠱王的臉在變化，然後變成一個俊美無比的人類。

「你們人類是不是喜歡這種模樣？」蠱王用變出來的臉孔問他。

「是。」沈洛文看著他，還是他挺喜歡的款式，俊美道極致，也更像一個非人類。

沈洛文深吸口氣，背脊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你不喜歡我這個模樣？那我再變。」蠱王似乎很疑惑。

「不……這就很好看。」沈洛文他不想再看變臉了，又不是川劇。

既然自己無法變成蠱王，那就先把蠱王帶回去吧……

沈洛文轉身說：「我的背包在森林外，你跟我來，做人類要先換一件衣服，入鄉隨俗。」

「嗯。」蠱王跟著他，不緊不慢。

他們離開了洞穴，在外面又遇到了那些毒蟲和猛獸，但它們不敢衝上來，仿佛感受到他們的殺氣，還落荒而逃。

沈洛文張開手，他的異能已經到達了頂峰，他走出去，在外面見到自己的背包還在原地，他從裡面拿出一件替換的衣服來，走過去在蠱王身上比了比。

「勉強能穿上。」

「一定要穿？」

「是。」沈洛文點頭。

蠱王不是人類，或許對他來說展示美麗的身軀是理所當然的，但他不想帶一個裸.男回去，只好小心地給他穿上，穿褲子的時候低頭看了看……

沈洛文目不斜視，給蠱王穿好衣服，重新背起背包：「回去了。」

他們走出了茂密的森林，走過戈壁……又走過鹽海，來到沙漠。

沈洛文抬頭看著夜空，天上沒星星，沒月亮，更沒有太陽，他回頭看過去，但背後卻有一個發光的人跟著他。

真是很神奇……

沈洛文繼續走，又穿過無數廢墟，終於到達了安全區，他抬頭一看，臉色便一變，裡面沒有人類的氣息和聲音——這是一個死城。

城門口忽然被人撞開，一個男人跌跌撞撞跑了出來。

「城主，你終於回來了……」男人哭著跑到他面前，「你為什麼現在才回來？」

「發生了什麼事……？」沈洛文聲音乾澀，幾乎難以置信，自己只是離開了一陣子而已。

男人嗚嗚地哭泣著：「有人感染了病毒卻隱瞞大家！然後很多人……很多人都感染了，全城恐慌……暴動……內訌……」

沈洛文站在原地，聽著男人斷斷續續地說完，男人突然激動地捉住他的肩膀，瞳孔詭異地擴大。

「這一定是不服我們的人的陰謀！怎麼辦？怎麼辦！人類只剩下我們了！只剩下我們了！你為什麼現在才回來！」

沈洛文張了張口，好久才聽到自己用極其冷漠的聲音說：「我是故意離開的。」

「不是！你不是！！」男人晃搖著他的肩膀，「你不是這樣的人！」

「我是！」沈洛文用力推開他，咬著牙關，眼眶發紅，「我就是故意離開的！」

「你不是！！」

「我是——！」

男人盯著他的眼睛，突然鬆開他，轉身對著城門口大笑又大哭起來。

「都死了！葉新宇死了，陳嵐死了，大家都死了，我也該死！！」男人瘋狂地笑起來，猛地抽出背上的刀，一抹脖子，血濺了一地，直直地倒在城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