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赤腳跑出陽台透氣，被冷風一吹忍不住咳嗽起來。

沈洛文捂住嘴巴愣愣地抬頭看著天上的月亮，今晚竟然是紅月，忽然，他在月亮上見到一個人影。

「顧閻？」

沈洛文一愣，顧閻背對著月亮飛了下來，停在他的陽台上。

顧閻收起翅膀望著他，但一句話都沒說。

沈洛文望著他也沒說話。

「願力。」許久後顧閻突然說，「它在漸漸減弱。」

沈洛文愣住：「不……」不是他的原因！一定不是！但他說不出口。

顧閻抬頭看向天上的紅月：「我不知道，但有阻礙因素，比之前更甚。」

沈洛文怔在原地，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感情是最不可控制的東西，他能怎麼解釋？

顧閻收回視線望著他：「沈洛文。」他頓了頓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我學做人學了二百六十年，突然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有沒有問題……我……」

「你有什麼問題？你想要的東西是……」沈洛文突然住口，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顧閻，除非顧閻想要的東西改變了！或者變得更加複雜？越複雜的東西越難以等價交換？！

顧閻低下頭，過了許久才說：「我回去了，晚安。」

「好……晚安。」沈洛文忽然眼眶發紅，顧閻想要的東西肯定沒變！

還是有其它突發的因素他們還不知道？

沈洛文擦了擦眼睛走回房間，拿出手機來，想了想還是發信息給柴尚賢。

柴尚賢聽完後說：【對不起，更深入更複雜的情感問題，我沒法回答你們，有些人會患得患失，有些人會愛恨交加，或者兩樣都有……】

柴尚賢還是儘量和他說：【或許，愛是無法用等價交換來衡量的，它是變量。】

【多謝。】沈洛文聽完後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關了手機躺到床上，心口還在悸動著，顧閻學會了做一個人類簡直是弄巧反拙……

多麼荒謬，有一天連蠱王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索取什麼、索取多少？那是不是代表著他的能力也在逐漸消失？

那以後還能對蠱王許願嗎？

他還有一個願望，顧閻答應了他的。

沈洛文突然坐起身，對，他還有一個願望……他要許的願望是——

第101章

沈諭站在樓頂抬頭望著天上的紅月，他看了很久轉身下樓。

三更半夜的，沈家人怎麼都想不到自己會被沈諭這個變態叫起來吃夜宵，吃個毛夜宵！他們想睡覺！但所有人都敢怒不敢言。

一群人坐在一張大長桌上，坐得如坐針毯，吃得也吃無滋味。

沈諭在慢條斯理地切割著牛排，口中自言自語：「那麼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到，太讓人失望了。」

沈家人互相望了一眼，所有人都不知道沈諭在發生什麼神經病，他在說誰？是不是外面有事情發生？

全桌人只有老爺子最平靜，他望了一眼沈諭：「你有預知能力？」

其餘人紛紛看向沈諭，對，其實他們也在懷疑，沈諭這傢伙明顯不對勁，雖然他依舊戴著那副老土的黑框眼鏡，但原形畢露的他根本掩蓋不了他那種病態又瘋批的氣質。

沈諭放下刀叉，扶了扶眼鏡：「沒，我只是一個毫無武力的人類。」

眾人：但是預知能力本來就不是武力！

老爺子沒有再問，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既然沒有重大的事情發生，以後三更半夜的就不要打擾大家休息了。」

「我知道了，下次不會。」沈諭又拿起刀叉，沉思片刻，「不過我相信大家都是自願的。」

「……」沈家人嘴角扭曲，誰自願了？！你別自話自說！

沈墨弱弱地開口：「沒事就好，那大家都吃飯吧，吃完再睡覺。」

眾人看向外面，吃完飯天都亮了！還睡個屁！

沈家人今天又在抓狂之中度過。

*

顧閻飛在空中，突然被一隻蝙蝠攔住去路，他跟著蝙蝠飛到了這座城市最高的樓頂。

圖爾特站在上面，背後是一雙蝙蝠翅膀，他招手道：「這裡。」

顧閻飛了下去：「找我有事？」

圖爾特笑了笑，突然變出兩杯顏色奇異的紅酒來：「想請你喝酒，然後欣賞今晚美麗的紅月。」

顧閻沒有接他的酒，他心情不好，轉頭就想走。

圖爾特又攔住他：「怎麼了？怕我下藥？我有那麼變態和卑鄙嗎？我可是紳士，不像某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