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搞的。」
成玉望向少女臉上那道疤,淺淺的,和周圍肌膚要白上一個度,不偏不倚落在眉心,恍惚間竟給她添了幾分神韻,像畫壁上的神仙,又似慈悲的觀音。
成玉眨了眨眼,抬手推開少女腦袋,一頭栽進了被子裡,悶聲道:「我再睡一會兒。」
不知少女有沒有聽清,反正沒再來騷擾她了。
一個時辰後,成玉終於睡飽了,睜開眼,少女放大的臉近距離映在眼前,黑白分明的眼睛亮晶晶的,嘴角微微勾著笑。
見成玉醒來,她站了起來,去一旁的桌子上倒了一杯水遞給成玉。
睡了很久嘴巴確實幹,成玉咕嚕咕嚕往喉嚨里灌水,喝完水捏著被子發了一會兒呆,回神時發現明離盯著她手裡的杯子看。
明離總是會突然對身邊的某個東西感興趣,成玉習以為常,把杯子遞給她,叮囑道:「別弄碎了,不然我會生氣。」
少女樂顛顛接過杯子,笑盈盈的。
成玉傍晚煮好藥再進入靈霄袋時,發現明離還在玩那個杯子。杯子裡裝了水放在桌上,明離就直愣愣站著,上半身彎著往水裡看。
成玉叫了一聲「阿梨」,明離就乖乖過去吃藥了,趁此成玉走過去,想看看水杯里究竟有什麼,值得她看了一天。
靈霄袋裡無風無雨,水面平靜,模糊映出成玉的影子。
次日,成玉再進靈霄袋時,帶了一面銅鏡給明離。
明離果然對那面鏡子愛不釋手,躺著也看,坐著也看,喝藥也不住地往裡看,成玉笑了笑,心道她以前怎麼沒發現付明離這麼自戀呢。
視線從銅鏡里轉到銅鏡外,落在少女如畫的眉眼處。
客觀來說,付明離確實長得好看,剛入青雲門時候還沒長開,帶了點青澀和稚氣,如今這一年裡,青澀稚氣褪去,愈發明艷稠麗。
額心的那道疤恰到好處地克制住了近乎張揚的艷麗,無端端地生出幾分清冷神聖,給人只可遠觀之感。
但笑起來又大不一樣了,眼眸彎成兩輪月牙,似春日融雪。
明離喝了藥繼續搗鼓那道疤,她看向鏡子裡的自己,纖長的手指在疤痕上來回摩挲。
成玉見她對那道疤很是在意,便問:「你不喜歡嗎?不喜歡的話我想辦法給你颳了。」
明離身體還很虛弱,真要刮也不是現在,她只是試探下少女想法。
明離的視線從鏡子裡移開,落在成玉臉上,她抿著唇,似是思考了一會兒,輕輕搖頭。
她怕疼,才不要刮。
她也沒有不喜歡這個東西,只是覺得好奇而已,只有她臉上有,成玉臉上卻沒有。
很快,明離就發現她身上的疤痕不止額心一處,心口也有。她熱情地邀請成玉來看,成玉卻忙轉過了頭。
明離有些無措,低頭瞥了一眼胸口上的疤。
相較於額頭上那道類似點綴的疤痕,胸口的疤不僅更長,模樣也更為猙獰,高高隆起,想一條醜陋的蜈蚣,又像一道被硬生生嵌進肌膚的補丁。
不好看。
她的熱情消退,慢慢低下了頭。
成玉沒聽到她折騰的動靜,眸光稍稍偏過去,觸及少女還沒束好的衣服,視線又忙轉回來,沒忍住厲聲道:「把衣服穿好。」
明離抿著唇,嘴角微微下撇,慢慢系好了衣服,把那道並不好看的疤痕藏了進去。
但其實衣服很薄,她隔著衣服也能摸到,抵著她的指腹,連著她的心臟,輕輕碰上去的時候會有點疼。
她不開心,連鏡子都懶得玩了,翻身鑽進被子裡,像只烏龜似的滾動,中間拱起來一個大包。
成玉直到晚上才覺察她的情緒。
「因為我凶你,所以生氣了?」成玉蹲在毯子上,看著那一團亂糟糟的被子,「但是我沒有凶你,只是語氣嚴厲了一點,讓你要把衣服穿好而已。」
她看見那被子往上拱了一下,繼續道:「你看我每次和你說話,衣服都穿得好好的,不是嗎?」
沒多久,一顆毛茸茸的腦袋從被子裡鑽了出來。
少女不知在被子裡窩了多久,臉上被熏出一圈紅,薄汗浮面,幾根頭髮被汗水打濕,黏在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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